我唇角微翘,瞧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心里流露出了然又得逞的窃喜。
怎么,陈少爷在未婚妻那里受得气,要发泄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吗?我放下手机,懒洋洋剃了剃指甲,眼帘刻意垂落,不让他看到我真实的情绪。
一只尾指带着宽版铂金戒指的修长手掌,轻轻搭在我身后的椅背上,阴影遮挡了眼前的光线。陈西宴俯下高大身躯,狭长的眼睛在阴霾里显得黑而深邃。
他突然靠得这么近,让我整个人都警觉起来。
陈西宴并不在意这失去分寸的距离,一边用玩味的语气,一边说着让我心惊的话:那天阮沁玉在我家老宅,趁我洗澡的时候乱翻我的衣裤,发现了你留下的口红印,紧接着又哭又闹,害得我被陈今川打得养了一礼拜才下床你应该很高兴吧,要是陈今川一不做二不休把我打死了,那才正中你的下怀。
陈今川性格严苛板正,在Z城是出了名的,他循规蹈矩的一生只有陈西宴和他母亲这一个污点,要不是正房太太生下陈西淼以后再无所处,没过几年就走了,他也不会愿意承认陈西宴,并把他们母子俩接进陈家。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一处来源不明的口红印,他父亲会不分青红皂白打得他下不了床
你要是死了,我就在Z城放鞭炮普天同庆三天三夜。
我嘴上说着,怀疑地往陈西宴身上扫来扫去,想四处找找有没有伤疤和印记。
他像是知道我的想法,讥讽一笑,将头离我更近:你想看伤痕是不是?都在我背后,需要我在你父亲的病房里,脱下来给你看看吗,祁愿?
温热气息吹到眼帘和鼻尖,我的手臂几乎立刻就浮起一片鸡皮疙瘩,出于心虚和不自在,我使劲推开他:你有病啊!又不是我做的,你跟我说干什么?要脱衣服去阮沁玉那里脱,别在这里撒野。
陈西宴被我推开,并不恼怒,顺势靠在我左手边的桌子上: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我本来就想跟那个女人解除婚约,是她哭着求着死活不肯。现在我可以顺理成章说我外面有人了,陈今川自己在这方面心虚,不可能让儿子走他的老路,只跟我说让我解决好外面的女人,不然婚约就废除。
他停下来夸张地笑了几声,又说道:他不会以为我跟他一样,必须靠着跟有实力的妻家结婚才能站稳脚跟吧?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我十分无语,为什么陈西宴总是把利用别人当成习以为常的事情?
所以你跟我谈恋爱就是为了让阮沁玉知难而退?利用完我,又利用阮沁玉,你可真恶心。我抬头迎上陈西宴尖锐的眼神,心情意料之中很平静。只要我早就看透他美丽皮囊下的恶劣本质,他就不能再伤害到我。
陈西宴以为我会恼怒,但我没有。可能出乎了他的期待,那线条优美的薄情嘴唇抿了抿,下颌线绷紧,不知为什么有些慌张:其实也不全是利用你
后半句被吞没在喉咙中,护工一手搀着父亲,一手扶着输液架慢慢走了进来。
我立刻站起身去迎接,换上盈盈笑意:爸爸,我给你带了补汤来。
啊,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哪里早了,平时也都是六点来的。我在另一边跟护工一起搀扶父亲,听到他的问题,撅起嘴嗔怪了一句。
那估计是跟西宴聊了会儿天,没注意时间。父亲抬起没有插针管的右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哪就这么虚弱了,还要你们一个两个搀扶着。
话虽这么说,语气还是很高兴。
父亲高兴,我也跟着放松下来。
毕竟比起自己家里人,陈西宴这种外人的事情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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