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步伐迈得坚定而缓慢,鞋底踏上岩板时发出轻响。
季南枝就静静站在台阶最高处,眼神里满是探究。
“你在想什么?”
少年在低她两阶处停下,笑着问她。
闻声,季南枝从下往上打量对方,很干净,没有一处突兀。
明明刚才他的同桌摔得头破血流,他还是第一发现者,可是那人的血没有一滴落在他身上。
“我记得你有急救证的。”
季北尘被她审犯人一般的态度逗笑,低声调侃道,“姐姐你是在怀疑我推的他吗?”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看她眼睛一下瞪大,季北尘笑得更放肆了,“少看点犯罪题材电视剧吧。孙劭珩他晕血,自己吓自己晕了的,没有生命危险用不着急救。”
“呃……呵呵……”季南枝不知道回个什么,也只好跟着尬笑两声。
“我们先回教室吧。”季北尘自然牵过她的手,“班主任不在的话,你应该等下就能走了。”
路过垃圾桶时他信手丢了个东西,季南枝没看清。
“你刚丢的啥?”
季北尘侧过头看她,眸光清澈,“垃圾。”
他没准备细说,季南枝自然不敢多问,兴许就是她想多了。哪有人这么光明正大地把作案工具丢在案发现场周围。
那确实不是什么道具。
他们前脚才踏进教室,一阵风便穿廊而过,吹干了地面的水迹,有一些调皮的钻进垃圾桶捣乱。
刚被季北尘丢的“垃圾”被风翻了个身,只见信封上头写了“to南枝”几字,后头似乎还画了个爱心,不过已经遭人撕成两半,破碎狼狈,跟它的主人一样。
因为临时发生意外,年级主任只好暂代角色,继续刚才的家长会。这次家长会的目的主要是提醒家长们,他们孩子马上就要升高三,然后顺便说下要注意些什么。
季南枝听得心不在焉,她脑海里总是浮现楼梯间那男孩头破血流的样子,恍惚中,那脸渐渐跟记忆里的一幕幕重合、清晰。
在高中以前,季南枝念的是九年一贯制的双语国际学校,因为直升制度,周围基本上都是同一批同学,所以季南枝的事迹才得以流传,她成为了他们那一届最有名的人物之一。
她那会有个奇葩的外号——“恋爱绝缘T”。
原因是只要跟她扯上关系的男的都没什么好下场,轻则跌打损伤,重则危及生命。
这样的名声在外,导致季南枝别说早恋了,她连跟男同学说上话的机会用两个手掌都数得过来。
月老怕不是把她的红绳直接剪断,嫁接到霉运神那了吧。
好不容易脱离旧环境,上了乘城一中。
高中时代,青春期萌动的年纪最容易陷入爱河,季南枝也一样。她在一次下雨天忘了带伞,正巧偶遇邻班校草,他主动把伞送给她,而他自己冒着连串的雨丝朝校门跑去。
氤氲的水幕中,少年奔跑的背影随着雨丝,飘进季南枝眼里,落在少女悸动的心中。
后面的日子,他们时不时偶遇接触,为这份悸动添砖加瓦。最终,季南枝在打好了心理基建后,带着亲手做的巧克力约了那个男生。
“你明天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游乐园玩?”
对方回答地十分爽快,甚至还夸了她心灵手巧,连巧克力都会做。
她没好意思说这是她通宵好几晚,从几十个失败品里挑出来的,她也不奢望能有多好吃,只求别吃坏肚子就成。
第二天她早早地梳洗打扮来到游乐园门口,满心期待着她人生中第一次约会,可是一直等到黄昏日暮,那个男生都没有出现。
季南枝被放鸽子了。
她很愤怒,她最讨厌不守诺言的人,按着性格她会立马跟对方绝交的,可是对于爱情的渴望让她愿意稍稍让步。
也许他只是拉肚子了,而不是故意爽约的。
后来上学时,她听隔壁班的人说,那男孩的确是住院了,听到人生病的消息,季南枝反而松了口气,虽然这情绪并不合适。
她打听到对方住的医院地址,一下课就飞奔去看望他,甫一进门,她就被病床上满脸狼藉的人吓到,好在理智让她没叫出声。
她的关心没有换来尊重,她在那里呆了不到三分钟,话也才说了一句,就被轰了出去。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她还没萌芽的初恋就在这声尖锐的叫喊声中画下休止符。
再后来,那人就在她生活里消失了。
传言说他是去了隔壁市,也有说他出国深造,流言起得快,散得也快,在繁重的学业中,那个人连名字都渐渐被众人遗忘,包括季南枝。
她只记住了被赶出病房时,男孩狰狞的脸还有他眼神里的恨意。
她做错什么了吗?
“姐姐~”
有人在喊她,眼睛的焦距慢慢恢复,她发现教室里的人都陆续离开了。
“结束了吗?”
季北尘点点头,他已经收拾好书包,“结束有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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