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幸好裴言渊话不多,总共也没几句。
林知雀边走,边把每句话在脑海中过一遍,口中念念有词,咬着唇瓣思忖。
片刻后,她一拍掌心,终于放下心来,扬起安心自信的笑意。
她自我感觉相当好,句句合理得体,大义凛然,充分展现她的善意与诚心。
就算裴言渊再冷漠防备,也应该明白她的好意了。
林知雀心满意足地往前走,笑容愈发纯粹灿烂,不禁蹦跶几下,这些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爹爹温润谦和、文质彬彬,她是爹的女儿,怎么会差?
送饭这点小事,她肯定能办得漂亮,等到裴言渊放下戒备,再请他去侯爷面前美言几句。
婚事就要成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林知雀绕过拐角,欢欣地奔向桂枝,眉梢眼角仍含着笑。
“怎么样?二公子定是十分动容吧?”
桂枝打开食盒,见饭菜用得七七八八,想象着院内的场景,由衷替她高兴。
“动容应该吧?”
林知雀歪着脑袋,回忆着方才的一幕幕,不免有些犹豫。
那家伙始终冷着脸,不仅没有感激涕零,还连一句多谢也没有。
甚至,说的话也奇奇怪怪,她不太听得懂。
但他似乎一直如此,谁知道在想些什么?
说不准是拉不下脸,面上端着架子,心底早就记着她的良苦用心了呢。
反正,换作是她,落魄时有人帮着打抱不平,还用心做吃食,肯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
桂枝专心看路,没注意她的心思,忽而碰了碰她的胳膊,意外道:
“小姐您看,那是侯爷!”
闻言,林知雀赶忙抬头,果真看见裴言昭迎面而来。
瞧着方向,似乎是从倚月阁那儿来的。
难道,是专程来看她的?
这才几日没见,从前可没这么频繁。
莫非侯爷终于对婚约之事上心了?
真是喜事连连!
林知雀心头一亮,闪烁眸光中尽是希冀,三两步走上前去,后知后觉地抚平衣摆,敛起眉眼,努力做出端庄淑雅的模样。
眼看着侯爷越来越近,她也愈发紧张,迫切地开动小脑瓜,思索说什么话才不会出错。
耳畔传来脚步声,阴翳笼罩在她的小身板上,掌心被指甲掐出红痕。
林知雀拘谨地抬头,忽而闻到一阵甜腻香气,似是侯爷身上的。
奇了怪了,侯爷甚少熏香,哪怕要用,也是雪松檀香之类古朴清雅的。
而这香味绵软香甜,隐约有些熟悉,显然是女子所用。
但她来不及细想,权当是侯爷换了喜好,亦或是她鼻子不好使,温声道:
“侯爷安好。”
乍一见她,裴言昭愣怔片刻,下意识后退几步,眉宇间暗暗浮现不耐。
二人目光交汇,他淡淡错开视线,不太自然地看向树丛,轻咳一声道:
“原来是林姑娘,几日不见,气色愈发好了。”
林知雀眨巴着杏眸,边听边用双手捧着脸蛋,略显困惑地蹙起秀眉。
气色好吗?
这几日她睡不安稳,深夜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辞世的爹娘、虚无的婚约,还有裴言渊那张讨人厌的脸。
白日里也揣着心思,难以歇息,几天下来,小脸暗沉发黄。
今早梳妆,桂枝还说她气色不如先前,扑了些胭脂水粉。
奈何做饭油烟水汽,早就花了,她赶着去竹风院,把脸洗干净就出了门。
侯爷是真看不出来,还是随口寒暄呀?
林知雀眸光黯淡几分,不高兴地抿着唇,抬眸瞥了他几眼,却不敢说什么。
只是不禁想,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会专程来看她吗?
思及此,她心底涌上一阵怀疑和不安,稍稍挺直了脊梁,目光直直地在裴言昭身上打转。
然而,裴言昭注意到后,并未察觉丝毫不对,仅是客套地颔首,唇角习惯性挂着笑意。
皆是风度,却无一丝温度。
二人相对而立,大眼瞪小眼,沉默良久。
林知雀欲言又止,好几回想问出疑惑,终究开不了口,眉眼在寂静中愈发低垂,心底刚燃起的火苗也熄灭了。
她没有等到裴言昭主动说话,也没见他有任何表示。
原来他不是专程找她的呀。
从刚开始,就是她自作多情了。
也是,倚月阁那边有小花园,再绕一圈就是书房,她凭什么觉得侯爷会眼巴巴来见自己?
指腹为婚根本不作数,她家道中落,现在是高攀侯府,与那些挤破脑袋的姑娘无甚区别。
林知雀不甘地低下头,眼眶酸涩湿润,眼睫小扇子般委屈地扑扇着。
可她不知有什么好委屈的,思来想去没个答案,只好失落又郁闷地绞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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