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要男人命的武器
十月初秋,台风侵袭小城永宁,船舶进港,公交停运,周五提早放学的校园也变得冷冷清清。
“咚——”
檐下躲雨的燕子被惊走,封栀被人从身后揪住头发,猛地朝墙上砸去。
那声吃痛的闷哼,被几个女生戏谑可怕的嘲笑声所掩盖。
“啧啧啧,平时不是很能耐,这会儿怎么哑巴了~”
“麻痹去找孙主任辞演,这次校庆《江南印象》的主角,只能是我们悦姐!”
……
为首的沉悦可嫌恶地啐了句:“呸,婊子的女儿也配跟我争!”
外面已乌云盖顶,一顿拳打脚踢,如暴风骤雨落在她身上。
封栀摔进滂沱凶猛的雨幕里,摇摇欲坠的身躯无处不痛,眼看她们剪碎那件荼白色的旗袍演出服,丢进楼下花坛的烂泥中。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俞清晖还在学校?不好……”
沉悦可蹙眉,朝半跪着的封栀膝盖上又狠踹一脚,“今天便宜你了,快走快走!”她很谨慎,一向以温婉乖巧示人,岂能在心上人前露馅呢。
逃跑的脚步声很快听不见了。
雨水被风吹得四散飞溅,封栀想站起来,但失控的身体像摇曳的海草,差点从楼梯上滚落。
这时,一只骨节泛白而分明的手,及时抓住了她。
抬眼,赶来的是她的同班同学——俞清晖,一中新晋校草男神,刚转学来的开学考,就抢了她年纪第一的宝座。
天光昏暗,对面男生长身玉立,脊背挺拔如松,深邃立体的五官清隽儒雅,那双琥珀色的眉眼清澈见底。
他边帮忙收拾着她散落一地的文具,边忧心问:“你,没事吧?”
“没事,她只是抢校庆的领舞而已。”封栀似在自言自语。
她接过他手里的书包,凌乱纷飞的墨发,单薄狼狈的少女,明明楚楚可怜,偏要逞强装没事,像初出茅庐不服输的林间稚鹿。
“这是校园霸凌,性质恶劣,去告诉老师吧?”
女孩眼底氤氲着江南的烟雨蒙蒙,却无动于衷:“习惯了。”
“难得校方不管吗?”他拧眉。
“那栋新建的音体楼,是她爸爸捐的,我惹不起。”她直视他清亮的眼眸,神情沉着漠然。
一道道蜿蜒水痕,勾勒出少女纤细却青涩婀娜的身体。
几滴雨水不经意,划过那纤细白净的天鹅颈。
衣襟紧贴着皙白晶莹的肌肤,胸脯随呼吸微微起伏,他不小心窥见里面毫无“预谋”的诱惑——纯白的、蕾丝的、勾人而不自知的。
俞清晖匆匆偏开视线,心脏却仿佛被发丝束缚住。
“今天谢谢你,希望不要因为我,连累你惹上麻烦……”
“连累我?”俞清晖嘴角一扬,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四目相对时,封栀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涤荡着冲锋的号角,按捺住想俘虏他的冲动,说完了提前准备好的台词。
她警告自己,要学会延时满足,这样真正享受“美食”时,才够酣畅淋漓。
该演的戏都演完了,她转身欲离开,下一秒却被他叫住:“等等。”
“伞给你,会感冒。”
“反正已经湿了。”她面上的清冷疏离,仿佛拒人千里之外。
“hey,girl~我们是同学,”他笑着坚持,绅士风度是刻在骨子里的,“而且我是男生。”
“那、谢谢你。”她语调轻缓,咬字更温柔。
像昨天刚被他捡到的那只小狸花,奶声奶气。
蒸腾起的朦胧雨雾中,离去的背影一瘸一拐,倔强倨傲的,弱不禁风的,惹人生怜的。
风吹得人有些冷,俞清晖却莫名嗅到一抹花香。
是栀子花~
封栀远离校门后,转进潮湿阴冷的暗巷里,她唇角一勾,得逞一笑,哪还是片刻前孱弱无辜的小白花,分明是只黑心肝的小狐狸。
刚刚那出“英雄救美”,她演得驾轻就熟。
拧开二楼吱呀吱呀的掉漆房门,一阵诱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相依为命的爷爷鬓发斑白,用家里仅剩的猪肉,给她包了碗清汤小馄饨,上面还浮着碧绿色的葱花和一点紫菜。
听到她这次只是第二名,他语重心长道:“囡囡,下次要努力呀!”
封栀点了点头,狼吞虎咽塞完一整碗馄饨后,就躲去了自己房间,仍听见爷爷悄悄叹了口气。
上一辈人的想法守旧又认死理,女娃娃要争气,就只能考第一。
筒子楼阴沉昏暗的卧室里,是糊了一墙的荣誉奖状,而高三复习资料已堆成小山,规则轻柔的蛛丝被黏湿扯破。
封栀坐在书桌前,昏黄灯光照亮她的脸。
清丽的眸,透红的颊,笔记本上娟秀的笔迹密密麻麻,耳机线里传来的不是英语听力,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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