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假山后的一对宫人对视一眼,低声:
“你确认她听见了?”
“放心,我一直盯着的,她肯定听见了。”
二人又低声交谈了一番,才迅速地离开了假山后。
夜中,卢才人翻来覆去,脑海中不断回荡着那两个宫人的对话,如何都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地坐了起来,浅淡的月光照下,幽暗的殿内,她脸上神色不断变化,最终,她咬紧了唇。
翌日,云姒不到辰时就醒来,进了内殿伺候。
叫她意外的是卢才人今日也醒得格外早,但叫云姒狐疑的是,卢才人今日看向她的眼神似乎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云姒明里暗里试探了一下:
“主子怎么这样看奴婢?”
卢才人从铜镜中看向她,幽幽道:“只是觉得云姒一日较一日好看了。”
云姒牵了下唇角,总觉得这个话题让人不安,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卢才人今日穿这件松绿色的宫裙如何?”
卢才人今日格外好说话,几乎什么都听云姒的,惹得云姒几不可察地看了她许多眼。
云姒总觉得卢才人有点不对,而事出反常即有妖,她心底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连续几日下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云姒都要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唯一不同的就是,卢才人这段时间一反常态地总带着秋玲去请安,时常要许久才会回来。
直到这日,卢才人忽然叫了她,拢着细眉,一脸愁眉苦脸:
“云姒,自我禁足令解除,一次都没见过皇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云姒迟疑:“那主子打算怎么办?”
卢才人顿了一下,似乎想了许久,才皱眉问她:
“你说,能不能买通御前的宫人,不着痕迹地在皇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能让皇上记起一分旧情也是好的。”
云姒哑声,对此不置可否。
御前的人要是这么好买通,岂能被皇上一直留在御前伺候?
但她没有直接否认卢才人的办法,而是道:“也许可以一试。”
殿内,卢才人抬起头看向云姒,渐渐降低了声音:
“这几日,我寻人打听了点消息,御前有一位公公私下颇是贪财。”
她转头,在梳妆台上拿出一个锦盒,锦盒中是一只质地很好的玉镯,卢才人将锦盒合上,把锦盒递给云姒,她声音很低:“今日是十五,明日傍晚时分你替我跑一趟。”
云姒觉得这个锦盒很烫手,却是没理由拒绝她。
云姒心底苦笑一声,艰难地接下了锦盒,低声道:“奴婢知道了。”
等云姒拿着锦盒走出内殿时,她不经意间瞥见秋玲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有点白,也不敢看向她,死命地低着头。
云姒隐隐察觉到些许不对劲。
卢才人说她派人打听了消息,殿内只四个人伺候,小融子但凡有消息都不会忘记告诉她,虽然她厌恶陆淞,但不可否认,陆淞似乎对她怀有愧疚,一直试图帮她。
如果是陆淞得了消息,也会透露给她。
但她却是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和宜殿内只有这么点人,剩下唯一能用的人就是秋玲。
她和秋玲都是中省殿出来的,多多少少了解秋玲一点,秋玲什么时候认识御前的人了?论打听消息,卢才人应该让小融子去才对。
见秋玲端着茶水要进内殿,云姒立即给小融子使了个眼色,小融子意会地接过秋玲手中托盘。
秋玲一愣,皱眉想说点什么时,忽然听见一道轻声:
“秋玲,我有点事想问你。”
秋玲身子陡然一僵,她骤然想起小融子和云姒的关系,虽然这二人在进了和宜殿后一直有意保持距离,但她也曾在中省殿待过,自然知道小融子简直是对云姒唯命是从。
秋玲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她看向云姒的神情有点僵硬,低着头:
“姐姐,我还得进殿伺候主子呢。”
云姒语气温柔却意外的强硬:“耽误不了你多久的,而且还有小融子在。”
秋玲哑声,她蓦然对上小融子阴冷的眼神,打了个寒颤。
殿内伺候的四个人都在,陆淞见状,不解发生了什么,却是垂着头没有阻拦。
秋玲意识到什么,视线在云姒三个人中转了转,额头溢出了冷汗,她没再反抗,老老实实地跟着云姒到了长廊处。
世态炎凉,和宜殿失宠后,花房的人对和宜殿都不怎么上心,长廊外的半枝莲花期早过,却仍旧被留在原处,无人询问,秋玲和云姒站在长廊中,秋玲不安地看向云姒。
云姒垂眸,拨了拨手中的锦盒,她什么话都没说,秋玲却不由得吞咽了下口水。
须臾,云姒终于问:
“关于这个锦盒,你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么?”
秋玲含糊其词,想要敷衍过去。
云姒忽然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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