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黄颖躺在出租屋里睡不着,还想着姜泠的事。
姜泠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所以即便她已经跟警署报案了,但调查的人一直很懈怠,装模作样地跟医院护士采集了笔录,后续迟迟拖着杳无回音。
在社会里,人注定了是群居动物,黄颖尚且记得她刚被派驻来到槟城的时候,爸妈一天三个电话问她好不好,有一次因为电话欠费她失联了半天,爸妈就火急火燎地直接飞来找她。
想到这里,再对比姜泠的处境,黄颖一时竟有些心酸。
姜泠是医生,能救很多很多人,但在失踪以后,没有人希望她活下去。
即便姜泠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有个男朋友能疼爱她怜惜她总归也是好的,起码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想到男朋友,黄颖心底的问题始终没有散去。
杨胜威的侄子,究竟和姜泠有没有关系?
但黄颖没有能力弄清楚这个问题,她要是可以洞悉任何线索秘密,该直接去情报处工作才是。
她力所能及可以的做的,就是和警署交涉。
黄颖听闻这几日吉隆坡总警署的幕僚长在槟城,也不打算等杨胜威回来了,准备一旦有机会就和幕僚长提一提此事。
深夜漫长,姜泠,祝你也有好梦。
*
卧室内,姜泠已经很久没和裴枢说话了,也不去他身边,背对着他整理医药器械。
他时不时会再劝她一次,当然是用别的借口开启对话。
姜医生,我们以后什么时间换药?我可以把日程提前空出来。
姜医生,我的金属义肢设计好了,下周要去实验室采样,你要一起吗?
姜医生,你累了的话可以来床上躺一会,我不碰你,好吗?
他的声音其实没有攻击性,温和沉稳,提问的态度也很绅士,干脆画地为牢,极有耐心地陪她消磨。
姜泠还是不说话。
她其实很清楚这样的消磨根本不会有用,但她就是不喜欢他,更加不想搭理他。
她来槟城根本不是为了给谁当医生,她是来散心的。
原本槟安医院帮她安排的是先做一个月临床装装样子,剩下十一个月都是和科研团队交流,任务很轻松,也能确保她远离生死抉择。
她只有置身事外才能想清楚一些问题,想清楚应该如何漠视杨驰的死亡,想清楚她找到程佳慧以后应该说什么。
算算日子,杨驰该下葬了,但程佳慧肯定不会去。
姜泠明白这一点,因为她从来没有把程佳慧当做前男友的现任未婚妻过,她很讨厌处理人际关系,她更不想对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产生任何恶意。
程佳慧是她的病人,凌晨两点全身骨折送来医院急救,鉴定结果人为至伤。
姜泠的眼神中闪过五味杂陈,不巧被推门声打断。
裴少打扰了,我来更换医疗器械。那人端着盘子唯唯诺诺地请示。
姜泠不认得这人,懒倦地往门口瞧了一眼。
门口没有动静,柏桑肯放人进来就行,其余的她管不着。
只是这人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不巧让她看到了托盘下方藏着的一支针管注射器。
姜泠微微蹙眉,刚想开口询问时,对方瞬间掉转方向,扔掉托盘迅速接近裴枢,表情也从唯唯诺诺转成明确杀意,针管化作刺刀,刺杀对象昭然若揭。
姜泠没有犹豫的时间,中枢神经系统一片混乱,她的神经元代替她在一秒以内做出反应。
小心
一声叫喊提醒几近尖锐,她知道裴枢重伤根本没办法从床上起来,用尽全力从后面推了那人一下,对方很快转移目标决定先解决她,孤狼般的扑上来。
男女力量悬殊,姜泠唯一可以防身的工具只有手术刀,但当她看向那排银色匕首的时候,心里障碍俨然成了不可逾越的鸿沟。
她是医生,手术刀是用来救人的,不是杀人的匕首
一瞬的迟疑使得对方抢占先机,毫无顾忌地夺过手术刀就要刺进她的脖颈。
这并不公平,但人间从来没有公平可言,天使和魔鬼的距离并不是一整个人间,而是一念之差。
屋子里,没有人比姜泠更清楚哪一把手术刀才是最锋利的杀人利器。
她几乎不用思考便摸到刃柄,在对方用钝刀威胁她的生命以前,刺入他的眼球。
但是巨大的疼痛并不能让人立刻休克,她被对方甩着撞上桌沿,眼镜粉碎,视线唯一的聚焦点落在针管上。
指尖疯狂颤抖着,她握紧注射器,冷汗涔涔的手心却让她频繁打滑,她做不到
这时,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掌裹住她。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只手平稳而有力量地牵引着她,靠近刺客的静脉。
针头斜面向上与皮肤呈四十度度角,刺入皮下,深度为针梗的二分之三,食指固定针柄,回抽针栓
职业反应让一切都变得如此熟悉,亲眼看着那剂冰蓝色的针液注入静脉,她才浑身发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