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弓起身子,一遍遍地用力。几个小时前她就以为孩子要马上掉出她的身体了,然而现在都没有。
孩子在她的体内不安地横冲直撞,但就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她的身体被胎儿的重量压着。每一次,她都用尽全力,像在要奋力推出一只笨拙执拗的小象。
好痛。
她让她爱的人帮她查看,宝宝到底有没有出来了。
恋人每次都带着极力克制的悲楚:“还没有,但是很快了。”
恋人给她按摩身体:“曜曜很棒,宝宝很快就会出来了。”
又一阵阵痛过来,林曜觉得已经快没力气了。她挣扎着使完劲,感觉孩子依然堵在她体内,毫无进展。
又试了一次,结果依旧。
窗外已经有光透进来了,天亮了。
但林曜觉得自己已经不行了。
她像失去了燃料的油灯,再也挤不出一丝力气。
她觉得自己是只泄了气的大皮球,只剩下腹部鼓鼓囊囊,其它的部分,已经破碎不堪。
她终于不再默默忍受,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月,我害怕。我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恋人急切地否定,轻吻她,帮她擦脸上的泪。
“我生不出来。我没力气了。”她抽抽噎噎,虽然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
恋人也轻声哭着,但还保持着稳定的声线:“曜曜乖,再试一下,肯定可以做到的。”
林曜听不进去,嘴唇嗫嚅,自言自语:“是因为我好几次想过不要宝宝,这是对我的惩罚。我要死了,宝宝也要死了。”
“不会的曜曜,你不要放弃,没有人要惩罚你,”月哭泣的声音越来越明显,月哽咽着说,“有件事情,我一直想问你的——我真是个白痴,总想等完美的时机才问,明明应该快点表明心意的——曜曜,我真的很想和你结婚。我还没买戒指,但是你愿意和我结婚,成为我的妻子吗?”
林曜的眼中溢出感动和释然的泪水:“我很愿意,我也一直很想问你的……太好了,这样的话,如果我现在死去,就是作为月的妻子而死的了。除了没能生下宝宝,我死而无憾。”
“不可以!你不可以这么想!”
然后林曜的后背突然感到被轻轻抬起来了。月也坐到了床垫上,贴着她的背,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身体躺在她妻子的身体围成的温暖圆环里。
爱人的手轻轻抚摸她高隆的腹部,她随即感受到又一阵剧烈的胎动和阵痛。
“啊……”她再想忍,也受不了喊了出来。
“你痛的话可以抓紧我的手。”抱着她的人又将双手送到她手边。
她看了一眼,想起昨夜刚脱困的时候,月的双手就连手腕都鲜血淋漓。此刻这双明显清理过的手上依然布满伤痕,有几处还在冒血。
“月,你的手怎么了?”她选择把力气用在询问月的伤势上。
“都这种时候了,你关心我的手干什么?!”月听着像哭了:“昨天晚上,为了防止他们绑住我限制我的活动,我来的时候,把刀片贴在手腕上,藏起来了。真的被绑起来以后,我就偷偷用藏起来的刀片割绳子,不当心把手上也割开了。”
原来那时候,月之所以说“会没事的”,是因为她早有准备。罗芸虽然从她身上搜出来几把武器,她还留了一手,瞒过了他们。
但刀片可以割绳索,割不动金属。如果罗芸他们用的是手铐,她们两个人就都必死无疑了。想到这里,林曜突然生气地埋怨:“我明明叫你不要来,你听不懂吗?那个人渣早就打算杀了我们。如果他们是用手铐而不是绳子,你藏了刀片也割不断。”
“曜曜你不要生气。你要保存体力。我当然懂你的意思。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让我一下子就认出他的声音,显然根本不在乎我们事后报警。其实,如果不是我进门的时候,他就一直用刀抵着你要挟,我本来打算第一时间就杀了他们。而且就算是手铐,你也不用担心。刀片割不断金属,可以割断手指,或者我把手掌割成两半,我不在乎……手的体积变小,自然就能从手铐里退出来了。只要还留着几根手指,能把他们杀了救你,就可以了。”
月轻柔的声音中包含如此绝决的内容。
林曜惊呼一声,又忍不住问:“那如果你还是失败了,他们杀了我们呢?”
“我根本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
原来正如当时的自己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阻止月陷入陷阱那样,月也决定不惜任何代价要保护自己。
“我怎么可能因为害怕自己被杀就不来找你?曜曜,我绝对不可能放弃你的。所以你现在也不准放弃!”
其实自己在以为会被歹徒杀死的时候,就已经想过放弃了。
但是月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
那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想着放弃呢?
林曜又一次感受到了腹中剧烈的胎动。
就算为了孩子,她确实也得再试试。
毕竟她答应了月的。她早就承诺过,一定要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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