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报出了一个不小的剂量。
这下药剂师抬起头看着林曜,语气变得认真:“安眠药要处方才能买。”
“我以前在你这里还买过违禁的药品,怎么现在安眠药就要处方了?”
或许是林曜的样子看起来一副大彻大悟般的异样憔悴,Beta小哥的语调变得温柔而坚持:“一定要处方才卖。”
林曜准备转身就走,对方犹豫了一下,把她叫住:“小姑娘,你知道吗?人生中没有过不去的坎。”
妈的,居然是陌生人的善意。
林曜的鼻尖酸了一下,又立刻恢复了冷静。没关系,她还有备用计划。
她来到一家杂货店,买到了结实的绳子。
回到家,她坐在书桌旁,写起了遗书:
遗书
本人林曜,决定自杀。
这是我个人在理智状态下做出的决定,与其他任何人无关。
保证死后决不会变成怨灵纠缠这间房子。
死后我的全部财产,赠与朋友杜佳。
20XX年3月17日
她有些愧疚,要在租来的公寓里自杀。
她担心死后房东会因此咒骂她让这间房贬值。
就算是远离市中心,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这套老破小估计也有些价值。
但跳楼可能砸到路人,或给不幸正好目睹的人造成心理创伤;跳河必须喝下受到污染的臭水,或被人意外救起……总的来说,任何在大庭广众之下的自杀,都会造成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次也不像上次那样,看到违规的车一时冲动就故意不回避了,还是要好好计划才行。
她不好意思给房东带来太大的损失,希望做出不会变恶鬼的保证能让情形变得好点。
虽然可能有些荒唐,但这是她认真思考过要写上的内容。
杜佳说下班后要来家里照顾自己,还要了家里的钥匙。
那晚上她来的时候,正好能发现自己的死尸,这样还不至于在这里烂到面目全非的恶心程度,不至于吓到别人。
不过这样杜佳就比较惨。好在尽管自己工资不多,平时不太花钱(原主之前也是这样),所以还算有点存款,希望把这些钱送她能算作补偿。
遗书的内容,字字属实。
虽然昨天和程望雪分手了,但她的自杀和这没有关系,和程望雪也没有关系——尽管要做这件事的时机分明刚好就在分手的第二天。
她要自杀,是长久以来理智思考过后的结果,不是因为一时陷入失恋的悲伤不可自拔,更不是什么“一哭二闹叁上吊”的胡闹戏码,大概也不是因为她有抑郁症什么之类的心理疾病——至少她是真心地认为自己很理智。
她在人生中所建立的一切,本来就只是沙滩上堆砌的城堡,一个海浪打过来,就会散落一地。
林曜将公寓内仅有的两把椅子迭加在一起,最后一次环顾了这间小房子。
她回想着在这逼仄的小房间内发生过的一切。
她的初吻、初夜、初恋。
她最初的一切和让她经历这些的那个人。
现在她就要死在这里了,死在这间阴暗潮湿的小房间里。
过去一年的时光,和整个人生的二十六年相比,明明那么短。
为什么现在只想着那些事。
真是没出息。
她深吸一口气,提着颤抖的腿,哆哆嗦嗦地爬上也在抖着的两把椅子,尽量维持着平衡。
这种用于出租的房子,装修一般都很差,这间公寓也不例外。
挂着勉强照亮这个小房间的灯的,是一个并不美观的突兀挂钩。林曜早已注意到这点。
她把天花板上的灯摘下,挂上了已经仔细绑好的绳索。
就是现在了。
只是现在不止双腿,整个身体都在剧烈地抖动着,带着迭在一起的椅子摇摇晃晃,发出奇怪的声响。
心脏砰砰砰地快要跳出自己的胸膛。肺部似忘了怎么呼吸,指令着鼻子一下下快速吸入着,却总像一个干瘪的皮球,卡在那里,阻挠着通畅。
用已经发软的双手轻轻拽过绳套,她再次努力深吸一口气,想把脖子套进去。
颈部刚一碰到粗糙的绳子,就条件反射般向后仰着要避开。
企图用双手再抓着绳套拉向自己,手晃动着的幅度却已经不像在抖,像在摇摆着拒绝,怎么都不听使唤。
这只是本能的生理反应而已。
林曜安慰着自己。
可以做到的。
大脑缺氧只要几分钟,人就会死得透透的。
很快的,听两首歌的时间而已。
运气好的话,吊上去的一瞬间,就会因为身体的重量扭断脖子而立即死亡了。
加油加油,可以做到的。
腿软得像两根橡皮筋,完全没了站着的实感。
很快的,很快的,不要怕。
林曜努力地把自己的头套进去,脖子还没完全碰到绳子,喉部突然发出几声不受控制的难听声响,这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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