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工作,干脆拿来因为瓶子漂亮放在办公室里作装饰的一瓶烈酒,倒了一杯,忍着厌恶的辛辣味硬灌了下去。
恍惚中,办公室里的时钟一下一下地走到六点半。
空旷的大房间中,有一张又长又大的桌子,华丽繁复得像古堡电影里的正式晚宴桌那样夸张,上面摆满了食物。
程望雪走上前去,首先吸引她注意力的就是餐桌中央那个巨大的奶油蛋糕,富有光泽的细腻白色奶油表面,除了一大朵一大朵闪着同样光泽、看起来既软绵绵又充实的奶油裱花,没有其它任何装饰。
再扫一眼满桌子的其他菜肴,发现这顿宴席的主角原来是番茄。炖了牛腩的番茄、塞着肉馅的番茄、普罗旺斯杂烩的番茄、加了各式蔬菜的浓汤里的番茄……每一道都是番茄。
但近距离仔细观察这张桌子,才发现虽然桌子又大又华丽,支撑着其的桌脚,却已经腐朽溃烂,使整张桌子都摇摇欲坠。
盛放着这么多佳肴的桌子,其实可能随时倒塌吗?
程望雪想知道,桌子到底会不会塌,伸手用力一推。
刹那间,破败的桌脚们完全折断,整张桌子都倒下来。
看到后果的程望雪,立刻被恐惧完全吞没,惊慌地要用颤栗着的身体扶住桌子,阻止任何东西坠落。
然而桌面上的一切都随着混乱落下。器皿破碎、食物摔烂。
纯白瞬间稀碎,和流淌着的血红交织在一起,快速地发黑腐烂。
“啊!”程望雪在惊叫中将身体一下子坐直,完全清醒了过来。
时钟上的时针已经到了十一和十二的中间。
落地窗外,都市夜景中鲜艳的光,此刻像放大了无数倍,亮得让她睁不开眼,亮得直接穿透她的身体,刺进她的心。
解锁手机,上面显示出林曜发来的叁条新信息。
8点15分的时候:
“现在我和他吃完饭了,要去附近的XX广场一起散步。”
9点:
“现在我们在XX电影院,要去5号厅看电影。”
最后是约半个小时前传来的一条:
“现在我和他一起回他的酒店。”
和几秒前在梦中一模一样的恐惧传遍她的全身,拿着手机的手突然接到一阵冰凉。
反应过来,泪水已经汹涌地越过眼眶。
她立刻起身,她跑了出去。
赫子轩住的酒店套房,是杨承梁定的。他提到过,就是同样在市中心、离这里不远的那栋。
因为想知道桌子会不会倒塌,才伸手去推的。但是推完真的塌下来的一瞬间,她只感到后悔和惊恐。
推桌子的一刹那,内心真正希望的,是桌子无论遭受何种外力,都能稳住。
此刻她终于理解,推开林曜,甚至要将林曜推入赫子轩的怀中,都是希望,不论怎么样,她们的关系都不会倒塌。
因为极端的惧怕,才会做出破坏性的举动。
而如果现在真的失去林曜,一定是她所无法承受的。而且她甚至都无法预估那时自己会变得怎么样。
她跑着,凛冽的风穿越过她的身体,刺痛着皮肤,但是她一点也不冷,只感到这辈子从未如此清醒。
林曜。
她爱林曜。她要林曜。
如果林曜需要炽热的回应,她就应该让自己的心也烫起来。
因为如果只眼睁睁地旁观着林曜掏空全部的勇气,独自坠入未知的爱河,而她却害怕着踌躇不前,胆小地留在原地,那是不公平的。
她跑着,一个商场前亮着一棵巨型的圣诞树,光束迎面打来,冲击着她的双眼。
林曜。
林曜又不是圣母玛丽亚。
是她自己太自私了。为什么只享受林曜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爱她,而她却被林曜的脆弱和破碎吓倒,即使在林曜给予她的光亮中,也畏缩不前?
当林曜对她喊出那一句“全部都给你”,她感到被击中,她为林曜对她的爱而感动。但是这“全部”其实表示,林曜的光亮与阴暗,她都应该一起接住。
既然林曜一直照耀着她,现在也轮到她坚强起来,支撑起林曜的脆弱;现在也轮到她舔舐伤痕,抚慰林曜的伤痛;现在也轮到她拿出勇气,交出全部的自己。
她跑着,周围的路人看到她在公共场合哭着奔跑,有时会传来奇怪的眼神。但是她不在乎,依然在拥挤中劈出前进的空间。
林曜。
只要林曜还爱她,只要她自己愿意,就没有外界的因素,可以阻碍她们在一起。
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二十岁都不满,还需要仰仗父亲鼻息生存的小孩子了。
上一次见到父亲的时候,他难道不是一副暮气沉沉的病容吗?而她是逐渐强壮起来的。
她都已经长成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了,难道和谁在一起,还要经过父亲的同意吗?难道还必须接受父亲的淫威,必须去联姻吗?
事实就是这么多年她一直不愿结婚,连强制相亲都靠自己作弊,一直不用有对象,也没见父亲,没见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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