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转凉,北风过境给整座城市添加一抹粗粝之感,校园那棵苍挺红枫彻底落尽的时候,天气预报大力造势新一轮强劲冷空气即将抵达淀城。
校园热情不减,每个人心潮澎湃十分期待冬季运动会可以完全放纵的两天。
这天十七十八班体育课撞到一起,两班老师有意来场大赛前的热身接力,也算摸底。
现在学生被应试教育捆住手脚,一周两节体育课的运动量也明显不达标,而且冬季阴雨天居多,时不时以地面潮湿为由连课间操时间也取消在班里进行小考,突然照例举办运动会让体育组十分头大,毕竟每年都有学生在运动会上因为过量过激运动身体负荷超载而出现各种意外的。
进行完懒懒散散的热身活动后,两班出战4x400接力赛的同学摩拳擦掌,火药味十足。
十六班是无关紧要的音乐课,苏南添提前和陈冰打过招呼,要给苏冷送一些厚衣服。
得了通行令,苏冷光明正大逃课到校门迎接老父亲。
苏南添那辆黑色奔驰实在太扎眼,开进校园的时候操场那边的目光快要把铁壳灼穿。
“你们快要运动会了?”
苏南添不是成心想要招摇过市,实在是东西太多,他又担心苏冷细胳膊细腿提不动,只能亲自效劳。
苏冷知道苏南添怪难为情的,怕她在学校被人戳脊梁骨骂,从而去扒:她到底什么来头。
可她完全不在意,津津有味吃着苏南添给她带的烧饼,故意说:“苏局长日理万机,怎么不让洪叔来就好了。”
苏南添懒得和她掰扯。
让司机来,排场更大了,指不定其他人怎么编排苏冷娇贵,走哪儿都有佣人提包这种迂腐酸臭的言论。
说到底他也是捧国家饭碗的,自己亲力亲为有宠爱女儿的余地可说,让别人来就说不太清了。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想亲自看一下女儿的住宿环境。
偷偷瞥他沉着脸不说话,苏冷笑了笑,“爸,你想我没有啊。”
苏南添一脸肃正,目不斜视关注陌生的校园路况,喉结略微不自然地滑动了两下。
他半晌不说话,苏冷低头玩塑料袋,小声说:“我是挺想的,这周末我回家吧。”
上回两人别扭闹了挺久,可某个周末还是以苏南添亲自接她去了场酒局告终。后来尤眉兰从泰国回来,一家三口只有那么两三天时间能完整呆一起,父女俩谁也没提上回的不欢而散。
国庆节苏南添计划带她们母女去香港玩,苏冷却不愿意,假期还剩三天的时候就提前返校,之后连着两个周末也没回家,说是要为即将到来的模拟考做准备。
后来尤眉兰跟着苏南添到深圳出差,夫妻俩倒是潇洒了一把。
把东西送到宿舍,苏南添沉吟许久,憋出一句:“还行。”
一派官腔,苏冷故作嫌恶,不让他点评自己长住的地方。
往回走的时候,苏南添提起:“上回在深圳和见予爸妈住一家酒店,我们商量着等你们模拟考结束,约上阿中弟他们一家搞个野外露营什么的,你们年轻人不就喜欢这些。”
听得苏冷直皱眉,眼神存疑:“我们家和他们家不挺久没往来了吗?”
“那是你们小孩,我们大人在淀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说不住一起了,可社交圈在那儿。”
“哦……”苏冷心不在焉应着,忽然听到操场那边远远传来一阵欢呼热浪,想必是比赛开始了。
苏南添往她口袋里塞巧克力,依依不舍,“行,爸爸走了,你随身也带些零食啊什么的,平时学习辛苦,千万记得补充糖分注意营养,身体是革命本钱。”
苏冷原本在游神,冷不防苏南添这个动作。
一时间,父女俩视线相撞,苏南添俊雅的脸微微僵住,苏冷面无波澜甚至有丝丝懵懂洋溢眉间。
苏南添手从她口袋退出来,小心翼翼,与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两下,微微一笑,“周末见。”
目睹苏南添的车开远,苏冷轻轻皱眉,掏出口袋里一窝杂七杂八的东西。
抽了一半的烟盒、长条状打火机、薄荷味爆珠糖,还有苏南添刚塞进来的费列罗。
年轻的时候抓毒贩,之后退居二线,官场滚了十几年,苏南添虽然形象文雅清秀,可自己就是个老烟鬼,不用看,就肯定能分辨出他刚才无意之举碰到了什么。
苏冷停在操场外的小道里,被毫无生气的密叶遮蔽,觉得远处无云的天更阴更沉,鼻端是昨夜雨与泥土混合的腥味,脚底忽而来阵风,漩起满地枯叶,隔着裤腿刮过肌肤,触感鲜明。
扎目的铁锈色塑胶跑道上即将迎来最后一棒,苏冷远远看到季见予从仓皇狼狈的第三棒手中接过接力棒,完全不管身后队友刹不住车滚了两个跟头。
观众神色紧张上前扶人,一片混乱。
他只管奋起直追,抛弃世界,快到四周静态景象都模糊,高速中面色紧绷,清俊五官抹上一层阴狠,短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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