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蕴玉用目光威胁她,不要亲我,不要靠近我。
石清莲却依旧不肯停,哭着过来蹭他的脸。
她像是被主人赶出门去的小狗狗,蹲在门外不肯走,被雨浇的湿漉漉的,毛发都打结在一起,见了主人就凑过来,摇着尾巴蹭他。
她是一只坏狗狗,把他的心咬的七零八落,又过来摇着尾巴舔他,用粉嫩的爪子去勾他的手臂,用黑葡萄一样的眼眸看着他,可怜的呜呜叫。
一只坏狗狗。
他像是在被拉锯,心口处的伤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一样的错不能犯第二次,可她又躺在这,泪眼朦胧的看着他。
沈蕴玉想,死了算了,把她庖成一把骨头,做成骨具,也可日夜陪着他。
可骨具不会哭,不会笑,不会与他撒娇卖蠢。
他恨的想让她死,却连把她丢在湖边不管都做不到。
在石清莲因窒息昏迷过去之后,沈蕴玉才松下手臂。
被掐晕过去的是石清莲,但沈蕴玉却好似是从湖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一层薄汗浸在他的额间,他的喉结都随着他起身时隐忍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他起身时,用被子将石清莲未穿衣裳的身子裹上,然后才从马车离开。
他出马车时,马车已经在路上慢悠悠的走了一半的路程了,驾车的私兵眼睛都不敢抬,安静地当个只会驾车的死人。
“石三姑娘于长公主宴上失足落水,把人送到石府去,让名叫墨言的丫鬟来接。”
私兵驾车时,听见他们大人在身后道。
私兵道了一声“是”,便听身后传来一阵袍子被风掠起的声音。
大人走了。
私兵抬眸望过去的时候,只瞧见一个月下飞纵的身影,玄袍被风扬的飒飒飞起,几个起落,转瞬间便消失在了他的
视线之中。
私兵便将车子驾到康平街,石府门口。
沈蕴玉的私兵驾马车将石清莲送回来这件事,立刻在石府引起了轩然大波,石大夫人险些便冲出去拉人了,又强行忍下,去找墨言。
今日石清莲出府,没把墨言带出去,带的只是个小丫鬟,那小丫鬟在赴宴时去长公主府的厅内等着了,现在还没回来,墨言倒是在府里。
石府里过了一片兵荒马乱后,墨言亲自带着干爽衣服来寻石清莲了,一进了马车,便瞧见她今日亲手为姑娘挑的红衣裳湿淋淋的、浸满了水堆在马车角落里,而且都被撕烂了,姑娘倒在马车的床上,一点声息都没有。
墨言手心都渗出汗来,匆匆走过去,探身过去看,就发现他们姑娘倒在床间昏睡着,竟是睡得极香。
墨言都有些不忍叫醒石清莲。
这几日来,他们姑娘虽然一直昏沉于榻,但是其实没有睡好过,时常在梦中啜泣啼哭,哭醒了又睡,睡着了又哭,人的精气神都被消磨光了。
眼下,她们姑娘睡得好,那便让她们姑娘在这睡罢。
墨言将被子给石清莲拢上,又轻柔的将石清莲半干的湿发卷起来,用厚厚的棉巾帕包上,免得让石清莲风寒入体,忙完这些,又去唤了马车外的丫鬟进来,让丫鬟与石大夫人说上一下,然后又让人提了火盆来,在马车内烧起来,免得凉到她们姑娘。
石清莲和墨言不下来,驾驶着马车的私兵也就走不脱,他便将马车停在石府的后巷里等。
秋夜明月高悬,晚风徐徐拂过,石清莲在马车里,睡了这段时间最安稳的一觉。
但这一夜,旁的地方却没有这么静了。
石清莲和沈蕴玉自长公主府离去之后,定北侯府就将金襄带走了。
定北侯世子强行把金襄扭送走,他对这个妹妹失望透顶,之前母亲与他说,若是再让他妹妹这么胡闹下去,定会给定北侯府招惹来祸事,可是他到底顾念着多年的兄妹情谊,没有将金襄送走,但今日这一事后,他便同意了母亲的看法。
石清莲不可怕,一个闺阁女子而已,石家的官职也没有强过他们定北侯府,就算是要跟他们定北侯府硬磕,也是石府磕不过,但是那沈蕴玉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别人不招惹他,他都要上去踢人一脚,别人要是招惹到他,不十倍还回去他都不姓沈。
定北侯世子只得连夜备下了马车,直接将金襄郡主强行送走。
送到东津也好,姑苏也好,金陵兰陵都好,找个安稳地方关上三年,若是性子改了便带回来,若是还是这副德行,就老死在外面吧。
也好过招惹来滔天大祸强!
金襄被送走时,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精力一样,浑浑噩噩的坐在马车上,她嘴里念着,说:“若是我就好了。”
若那夜是我就好。
可金襄不知道,是与不是,她都是一个下场。
历经各种曲折回转,她还是会做出与上辈子一样的选择,落到与上辈子一样的境地,在沈蕴玉这里,没有误会,没有权衡利弊,只有他想不想要。
金襄和石清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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