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荆微骊。
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她故作淡定地清清嗓子,继而跑去开门:“娘亲怎么来了?”
荆微骊着一件芙蓉色的裙裳,眸光细细扫过女儿那对与自己极像的桃花眼上,忍不住道:“怕你忧心明日,想来找你说说话。”
樊宓笑出来,狡黠极了:“我看明明是娘亲在担忧,怎的还拿我做幌子。”
说完,她侧身让开路,让荆微骊可以进来。
坐上床榻,她果然听见娘亲询问自己有关姬未沉的事,但问的事,倒是与她设想过的不大相同。
“你喜欢的是姬未沉,还是当今陛下?”
眨了眨眼,樊宓脱口而出:“可当今陛下不就是姬未沉吗?”
叹了口气,荆微骊摇头:“这二者之间,天差地别。”
樊宓还是不太懂,硬着头皮问:“那娘亲当年嫁给爹爹,难道与他是北越王无关吗?”
没想到被她如此反问,荆微骊苦笑一声,暗慨不愧是她和樊封的女儿,满肚子都是心眼,想了想,她才道:“我嫁给他,也许与他是北越王有关,可打心眼里喜欢他、愿意与他白首偕老,却只因为他是樊封。”
“那也行,许多年后我和母亲的答案是一样的。”
樊宓笑笑,天生有些弧度的嘴角更为灵动:“许是我出身太好了,我不甘心未来的丈夫只能带给我不如出嫁前的日子。”
荆微骊眯了眯眼睛,似乎不太满意她的答案:“所以,你喜欢的是大玉君王的这个身份?”
“当然不只是啦,”樊宓摆手,小脸很是认真:“其实我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好像自从我懂事起,从他让我见他再也不用跪拜起,甚至到后来说我人后不用喊陛下起,一些东西就变了。但总而言之,我是愿意嫁给他的。”
看着那双流光溢彩的双眸,荆微骊心口的大石头默默松下来。
没有继续在樊宓的房中待很久,出来后,她刚走到假山周围,被结结实实地扯进了一面怀抱。
樊封搂着她,低声问:“谈完了?”
荆微骊抬眸,双手扶在他肩头,道:“我说阿宓现在的心思跟我当年一模一样你信吗?”
樊封挑眉,将她搂的更紧:“既如此,倒也不必太担心了。”
“为何?”
“既是有着一样的缘由,未必不会有一样的结果。”
立后大典当日。
樊宓身着赤红色的华服,面前是一百九十九级宫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从小娇生惯养,这恐怕是近些年来最为辛劳的事了。关键,身上、头上的这些装饰又太过沉重。
走到五十多阶的时候,她额间明显溢出汗珠,原本娇艳的唇瓣也变得微微泛白,一个不小心,还踩到了裙摆,竟有几分进退两难的意思。
忽的,眼前多出一只递过来的大掌。
生了薄茧,富有力道。
她抬眸,眼前是姬未沉那张年轻俊美的面庞。
他嘴角噙笑,瞳仁熠熠生辉。
几乎是同时,一些细碎的情愫猛地蔓延开来,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也紧跟着将她的大脑撑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樊宓将手搭过去。
耳边传来男人的浅笑声:“以后的路,要一起走了。”
【连灿番外】
◎归途◎
其实小时候, 连灿有过一个姐姐。
比他大了三岁,与荆微骊同年。
可姐姐的命,远没有后者好。
姐姐十三岁那年,因为家中实在困顿, 为了让一家老小能有钱买米填饱肚子, 姐姐被送到了某户商贾人家后宅当丫鬟。
自那日起, 连灿再也没见过姐姐。
直到半年后,那位商贾派来了位管家,还给了包碎银子, 换的是姐姐的命。
许多年后,他阴差阳错认识了荆微骊,他惊讶地发现, 原来这世上可以有两个人那么相似, 她们有很多共同点,可慢慢的,连灿又觉得她们完全不一样。
姐姐的讨巧是出于一种名为自卑的感情,而荆微骊她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经光芒万丈了。
再后来, 他官居三品,在无战无征的年岁, 鲜少有能像他升官速度这么快的,连灿也一直都知道, 自己能走到这一步得感谢樊封, 也得感谢荆微骊。
虽然他从来没有明面上叫过, 可其实在他心里, 的确早早就将后者当做了姐姐。
也是出于这份心思, 他一直无条件地对樊怀锦和樊宓好, 好到连狄舒都忍不住揶揄:“你比他俩亲舅舅对他们都好。”
——
事情发生在十年前。
……
刚下过一场大雪,皑皑雪色覆盖眼前一切景物。
连灿哈着热气从营帐中走出来,迎面走来几个打招呼的士卒:“见过连将军。”
连灿冲他们笑笑,忽得想起来什么:“今日除夕,你们都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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