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忍心戳破某人的嘴硬也很不容易。
照例,她见了母亲的牌位后便要走了,可不曾想有位年轻的小沙弥突然跑出来,说有位樊姓男子在后院等她。
她下意识想到了樊封,还忍不住感慨明明他才是小孩子,居然还准备了这种小手段。
而且想到他的前车之鉴,特地让连灿在石墙拱门三十步外等自己。
正值暑夏,灵阑寺后院的各色花种如花如荼得开着,比起姿态妖艳的芍药,清丽寡淡的梨花就显得太过没滋没味,可不知为何,只要一靠近,她还是忍不住地想多看两眼。
又朝前走了几步,她皱眉,并没有找着樊封。
正当她以为那人是准备突然出现吓她一跳时,耳畔率先响起另一道声音。
是个年轻女子,且很陌生。
“你就是荆太师的小女儿啊,果然生得一副玉骨冰姿的好皮囊。”
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人姿态慵懒地倚靠在假山上,双手环抱在胸前,身着一袭藏青色圆领袍。明明是女子,却穿了男装。
银色的半边面具奇异诡谲,似奇闻异志中的精怪。
下意识蹙起眉头,荆微骊定定看过去:“姑娘当真是有闲情逸致,居然顶了旁人的名字戏耍我。”
年轻女子哼笑一声,站直身子朝她缓步走来,道:“他可算不上旁人,于你不是,于本宫,更不是。”
本宫!
荆微骊的眉心皱得更狠,脑海中不断沸腾翻滚、海浪一茬茬拍在礁石前。
这个自称太过特殊,当今的荷京敢这么说话的,应该只有长公主一人,可眼前这个,怎么看也不是长公主啊。
“你,究竟是谁?”
女子又笑了,只见她抬高手臂慢悠悠地揭下面具,露出那张世人唯恐避之不及的面庞,嘴角的讥讽之意更甚:“本宫姓姬,封号——采薇。”
“采薇……公主?”惊诧铺满了整张脸,面对她的靠近,荆微骊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打量在她五官之上。
采薇歪头,占了身量上的便宜,微微垂眸与她对视:“还以为本宫‘死’了这些年已经没人记得呢,看来樊封还是跟你提过的嘛。”
她说话的调调不像彻头彻尾的荷京人士,反而能品出几分南域的风土人情。
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可双脚与唇瓣都僵住,荆微骊有些不知所措。
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道:“虽然我不知道采薇公主为何‘死而复生’,可我看得出来,您来者不善。”
“真是个聪明的美人,”咯咯笑了两声,采薇做了个“嘘”的手势,那双异常明亮的鹿眼中不见清纯懵懂,反而过分狠戾:“本宫不过是听说故人成亲,特地回来见见他的新妇罢了。”
“可惜了,本以为会是什么琴瑟和鸣、举案齐眉的话本故事,谁曾想不过也是男人的见色起意,无趣,真是无趣死了。”
这种话她不是第一次听了。
比起的薛氏,她只觉得面前的这位采薇公主更为可怖。
她们的话外之意是完全一样的,都觉得她空有一张脸,配不上樊封。同样也在骂樊封,说他鬼迷心窍,被外在的皮囊花了心智。
明明她言语间没有多大的起伏,她甚至是笑着的,可就是给荆微骊一种莫大又无形的压迫感。
仿佛有一只手正逼近她的喉咙,就等着锢住的那一刻再给予她致命一击。
咬了咬后槽牙,荆微骊的嘴角也扯出一丝弧度:“早就听闻采薇公主风华绝代,当年我没福气得见,可眼下见了,倒是觉得不如不见,毕竟我心中的公主殿下,万万不是街头巷尾抱着花生瓜子谈市井话的婶婆。”
听见自己被她这么骂,采薇眯了眯眼。
可她递过去的眼神,又不能只用阴毒孤冷来形容。
“也罢,关在笼子里的黄鹂鸟只有高歌那刻才最讨人喜欢,等这只鸟不会唱歌了,你猜笼中会不会被送进来一只一模一样的?”
不想再跟她多言,荆微骊提着裙摆转过身,几乎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
她太慌张了,直到走出拱门的那一刻心跳还快得难以置信。
一直等在外面的连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她一脸苍白地出来:“你男人没在里面?”
没理会这个直白的形容,她一把拽住连灿的小臂,拉着他快些离开,面色阴沉:“不在。”
眼瞅着那道纤细身影逐渐瞧不见,采薇挑眉,兴致盎然。
这时候,躲在暗处看了许久好戏的岁霁之也走出来,扫了一眼假山后面暗戳戳燃了很久的香:“你用了哪味毒香来烧?”
采薇头也不转,依旧盯着那道拱门看:“自然是那个能把人变成疯子的。”
岁霁之不语了,默默靠近香炉,徒手掐灭了仅剩不到三成的香柱,事后有用衣服来擦手,致使浅蓝色的衣裳立马多了多灰色的花。
采薇姿势未变,眼神中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疯魔,她继续道:“本宫可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