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喝了这合卺酒?”
说着,他把小盏又朝她跟前送了送。
荆微骊耳根热乎乎地去接酒:“喝,当然喝。”
樊封拿起另一杯,没着急引酒入喉,反倒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抿酒,一小口一小口的,生怕被辣到似的。
想起千灯宴上那次,他笑意更浓。
胃口彻底被吊起来,隐隐有按捺不住之势头。
可他没想到,装酒的银盏才刚放下,门前就哐当一声巨响,外面的狂风被一股脑地送进来,紧接着还跟着一句气势汹汹的狠话。
荆微骊错愕地站在原地,忍不住心想:哪有洞房花烛夜来寻仇的!
刚这样想着,北越王殿下的仇家就亦然等不及冲过来了,手里的刀映射出寒气,刀尖锋芒毕露,直指樊封的眉心。
荆微骊感觉腰间覆上一只温热的大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扯进怀里紧紧护住。
透过微小的缝隙,她看见他只用一只手就卸掉了那人的武器,甚至还废了他的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她不是行价,根本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做到的,而且因为剧烈的震撼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不受控制地瑟抖着身子,又朝他胸口处缩了缩,耳边尽数是仇家的哀嚎。
“别怕。”
头顶传来男人安抚似的声音,荆微骊抬眸,迎上他的双目,心脏顿时平静下来。
这次,她终于看清了,来找堂堂北越王殿下寻仇的此刻,竟然是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的少年。
樊封显然也是意外的,搂人的手恋恋不舍地松开,一只脚踩住那把刀:“真没想到,温彪千挑万选送来的,是个娃娃。”
“你才是娃娃!”少年忍着剧烈的痛楚看过来:“你这种道貌岸然的混人,有什么资格说温大人的不是!”
樊封眉尾一动,笑了:“骂本王‘怙恶不悛’的数不胜数,‘道貌岸然’你倒是第一个。不过可惜了,这句话更适合温彪,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被他坑骗来的。”
少年瞪着他:“我是来替父亲与伯伯们报仇的,他们都是死在你的酷吏折磨下的冤魂!”
应是心中有怨气,少年的嗓门撕心裂肺地扯着,给樊封身后的荆微骊惊得心跳一浪高过一浪,出于惊慌,她不假思索地扯拽住樊封的袖口一角,布料都被抓皱了。
感受到她的力道,樊封心觉憋屈。
他什么时候施加酷吏了?
亏他故意设局,本以为这次能引来两三个温彪的心腹,没想到老狐狸心眼有九个洞,竟怂恿来了个不明是非的臭小子。
不想掰扯,他喊来人把这小子拖下去,毕竟还有更重要的人在等着他安抚。
卧房内重归于寂静,樊封一声不响地握住荆微骊的手,音色沉下去:“这次,可是真的怕了?”
作者有话说:
喝了酒但还没吃上肉的老樊:这就是你给我安排的大场面?
卑微作者瑟瑟发抖:你就说大不大吧?
碎桃花
◎吻得她难以招架◎
身子整个僵住,荆微骊吞咽一口,还在逞强:“不、不怕的。”
听见她口不对心的话,樊封没忍住笑出了声。倒不是嘲弄讽刺,只是单纯想笑。
明明怕的都在发抖,明明眼睛都不敢盯着拿把刀看,明明都快把他的袖子扯掉了,却依然倔强得像只刺猬,死活不愿意认输露肚皮。
重新看过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樊封总觉她眉心的花钿色泽浅淡了不少。
尤其是比对小姑娘泛粉的眼窝时。
手臂抬高,荆微骊的面颊忽得覆上一面温热的大掌:“怕与不怕都无关紧要,左右本王在这里,谁都伤害不了你。”
他掌上的茧子很厚,明明只有两下揉抚,却激得荆微骊浑身都不自在,不久前发生的一切犹在眼前,令她忍不住地想得更深。
沉默半晌,她问道:“王爷你真的折磨死了他的家人?”
樊封面不改色地收回手,语调沾了点儿慵懒之气:“在我手底下死的人太多了,谁知道谁是谁。”
他说得随性又无瓜紧要,仿佛从唇齿之间蹦跶出来的不是人命,而是草蜢蚂蚱。
不自觉吞咽一口,朱唇轻张:“那你不怕自己是被泼脏水的?万一不是你杀的是他误会了呢?”
樊封没细想,只淡淡地扯动嘴角,一抹残忍转瞬即逝:“想杀我的人如同过江之鲤、入林之雀,若我个个都深查岂不是要累死?”
看着他了无起伏的面庞,荆微骊只觉得难以接受。
她不喜欢这样的话,更不喜欢这样的他。
这种毫无人情味的样子,可以是那个雷霆手段的北越王,可以是城府深沉的樊封,但唯独不希望是她的丈夫。
指腹于悄然之间松开了他的衣袖,荆微骊强撑着乱蹦的心脏,她甚至有些不敢去同这人对视。
看出来了她的不自在,樊封的心里也无端生出一股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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