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为了证明舟明没有听错,流景还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太过荒唐,舟明第一次词穷,无言许久后憋出一句:“他倒是……对你用心良苦。”
流景长叹一声,将小月亮抱到怀里摸摸:“谁说不是呢。”
舟明无声笑了笑:“所以真要离开了?”
“嗯,必须在他发兵之前将天界的事解决了,唯有我亲自坐镇,冥域才不敢轻举妄动。”流景红唇轻抿。
舟明眼尾微挑:“舍得?”
“什么?”流景不解。
“你那花开得都快将枝头压塌了,舍得走吗?”舟明噙笑。
流景:“……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打趣我。”
“没有打趣,是认真问你,”舟明摊手,“这次走了,只怕就没有回头路了。”
流景扯了一下唇角:“我也是没想到,情丝不全竟然也能让有情花盛开。”
舟明给她倒了杯茶:“情丝不全无法让有情花盛开,你如今能够开花,说明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情丝已经恢复如初。”
“恢复如初。”流景重复一遍他最后四个字,最后只剩苦笑。
舟明见她已经决定,便没再劝说,而是与她商议该如何离开。
为免引起怀疑,他们必须兵分两路,流景斟酌之后,决定让舟明先走,她负责断后。
“想好用什么理由了吗?”流景问。
舟明笃定一笑:“放心,保证天衣无缝。”
当天傍晚,舟明便去找了非寂辞行。
“为何突然离开?”大殿内,非寂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舟明笑笑:“也不算突然,还是想再去东湖之境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将仙草采来。”
“那株可疗愈识海的仙草?”非寂还记得他之前去东湖之境无功而返的事,“流景修为正逐渐恢复,你没必要再冒险。”
“并非为她,”舟明失笑,“是为阿齐而去,仙草不止可以疗愈识海,还对恢复神魂有奇效,所以我打算再试一次。”
非寂盯着他看了片刻,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舟明颔首。
“那便去吧。”非寂垂下眼眸。
舟明笑笑,便直接带着小月亮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狸奴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舟明仙君早不走晚不走,偏偏这个时候走,莫非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狸奴迟疑地问。
非寂指尖轻点桌面:“他心细如发,能察觉到什么也不意外。”
“舟明仙君整日闭门不出,若无人告密,即便再心细,也不该……”狸奴话说到一半,对上非寂冷清的视线,连忙垂首下跪,“卑、卑职并非怀疑冥妃娘娘,只是她今日刚去见过舟明仙君,晚上仙君便要离开,这时机实在太过巧合,更何况冥妃娘娘说不想打仗。”
明知不该说,他还是鼓起勇气道,“冥妃娘娘,到底是仙族。”
非寂不语,周身的威压却越来越强,狸奴脸色渐渐苍白,膝下石砖也隐隐出现裂纹。一声脆响之后,石砖彻底裂开,他的双膝也深深嵌进裂缝中。
“帝君……”
“是我告诉他的。”
流景的声音和狸奴同时响起,狸奴愣了愣回头,便看到流景从外头回来。
“是我告诉舟明仙君的,”流景站在狸奴身侧,仰望高高在上的冥域帝君,“我不希望三界战乱,便将此事告知他了。”
“知道你在做什么吗?”非寂声音沉郁。
流景心里暗骂舟明找什么理由不好,偏偏说要去找什么仙草,说找仙草也不多解释几句,只说仙草除了能治疗识海,对神魂也有作用,搞得好像把小月亮排在她这个冥妃后面、仙草她用不着了才给小月亮用一样,非寂但凡有点脑子,也会怀疑他是临时编出的理由。
都错漏百出了,她如果再找补只会更让人怀疑,万一再牵扯到她的真实身份就不好了,所以干脆承认了。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狸奴出于职责怀疑流景,此刻却也因为帝君的问责隐隐为她担心。
漫长的沉默之后,流景讪讪开口:“知道,泄露军情。”
“若本座今日被他骗过去,冥域会有多少兵卒丧命?”非寂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帝君,卑职这就去拦下舟明仙君。”狸奴忙道。
非寂神色淡淡:“他若有心,消息早传出去了,与其拦下,不如放他归去。”
狸奴闻言,继续老老实实跪着。
流景勉强一笑:“我没打算瞒着帝君。”
“本座该谢谢你?”非寂反问。
流景抿了一下发干的唇,沉思片刻后还是跪下了:“流景泄露军情罪该万死,还请帝君看在往日情分上饶流景一命。流景愿辞去冥妃封号,离开幽冥宫,此生不再入冥域。”
非寂眼神倏然冷厉。
“流景,你胡说什么呢!”狸奴压低声音呵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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