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月点点头,喜帕在头上微微晃动。
有人在旁边问菱月:“姨娘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听声音,许是个丫鬟。
菱月感觉到屋子里好像没有其他人,方出声问道:“都有谁在屋子里?”
这丫鬟如实回答,屋子里除了菱月自己,就是喜娘,再就是两个丫鬟。
菱月听说,这才把喜帕揭了下来。
喜娘有些吃惊,到底没有阻止。
这里果然是喜房。
屋子里到处用红色妆点着。
大红绸挂得到处都是。
菱月抬头望了望,她此刻坐在了一张很是精致的架子床上,上头也挂着大红绸,中间还吊着红花,很是显眼。
触目所及之处,粉墙上、立柜上、多宝阁上,还贴着红色双喜字。
雕花的月亮桌上燃着一对粗粗的红蜡烛。
床铺上铺着红绸缎,坐在上面有些硌人,菱月多往上头看了两眼,旁边的丫鬟见状笑着告诉她:“下头铺了大枣、花生、桂圆和莲子,是早生贵子的意思。”
床上还半铺着一条红色缎面的被子,上面绣满了神态各异的小娃娃,是一条百子千孙被。
菱月收回了视线。
这间屋子是很安静的,可是菱月依稀能听到外头的动静。
接近午时的时候,喜娘出去了一趟,不一时,喜娘回来道:“吉时已到,新娘子该出去敬茶了。”
喜帕重新盖回头上,喜娘和丫鬟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菱月出去了。
她们走在曲致的游廊上,外头的动静逐渐清晰起来,有热闹的人声,还有喜庆的乐音。
眼前一片红色。
前头的动静嘈嘈杂杂的,鼓噪成一片。
菱月有种周围在唱大戏的感觉,她整个人好像分成了两部分,她的身体站在台上和众人一道唱戏,她的精神则游离在台下,对着台上这场大戏冷眼旁观。
走到游廊的尽头,菱月被人搀扶着迈进厅堂的时候,听到里头有人在高声唱礼:“新娘子来敬茶了!”
厅堂里铺着红色的地毯,喜帕遮挡住视线,虽然看不见,但菱月能感觉到前头和两边都是人,喜娘和丫鬟搀扶着菱月往前走,停下来的时候,菱月透过喜帕垂下的边角,看到红色地毯上一个秋香色的软垫。
有人在前头高声唱礼:“新娘子给七爷敬茶了。”
喜娘在耳边提点她:“跪下给七爷敬茶。”
纳妾和娶妻不一样。
娶妻有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纳妾没有这三拜,取而代之的,是刚进门的妾室要给夫主和主母敬茶。
这些仪式方面的事情,府上是跟甄家通过气的。便是没有,菱月长在内院里的人,对这些规矩也没有不知道的。
菱月在软垫上跪下来。
丫鬟端着托盘,托盘上一盏茶盏,低低地送到菱月面前。
菱月一双纤细白皙的手擎起茶盏,以一种好看的姿势高举过头顶,声线清澈地敬道:“妾身甄氏,给七爷敬茶。”
敬茶的这个动作,让菱月纤细的身段显出漂亮的弧度,姿态柔美而恭顺。
送到眼前的这双手白皙似玉,相当好看。
七爷一身喜服地坐在梨花木椅上,他顿了一下,方才把茶盏接了过来。
菱月手上一空,就听上头七爷叫起,喜娘搀扶着菱月从软垫上起了身。
给七爷敬完茶,就轮到给七奶奶敬茶了。
喜娘搀扶着菱月转了个方向,往前面走了几步,待停下的时候,菱月垂下的眉眼透过头上喜帕的边角,看到了红色地毯上的秋香色软垫,和刚才的一模一样。
菱月方欲行礼,忽听唱礼的高声唱道:“新娘子给方大太太敬茶了。”
菱月动作一顿。
方大太太?
她知道七奶奶娘家姓方,乃是方尚书府大房的千金小姐。
方大太太,是七奶奶的母亲。
照理说,纳妾仪式上不该有给主母娘家母亲敬茶的环节,除非……七奶奶本人没有出席,方大太太是代替七奶奶接受妾室敬茶的。
今日这样的场合,七奶奶竟然没有出席,这是菱月没有想到的。
要知道,纳妾并非是做丈夫的一个人的事,律法上明文规定了,除非妻子同意,否则丈夫是不许纳妾的。
纳妾是夫妻双方共同的事情。
纳进门的妾室,也是来服侍这夫妻二人的。
然而,事情明摆着,七奶奶就是缺席了。
要说七奶奶这是身子方面的缘故,可其实七奶奶虽说长年在外养病,可要说她的身子有多糟糕也不至于,最起码每到过年的时候,七奶奶都会按时被接回府上,这些年七奶奶年节都是在府上过的。
菱月心中思量着这个事情,一边规规矩矩地在软垫上跪了下来。
方大太太姿态端雅地坐在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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