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生来不是外放的性格,有情绪也能压在心里。
说这话的时候,菱月态度上并不见激动,却是拿准了主意的。
梁氏见女儿如此,这颗心才算是放下来。
女人家,最怕就是在感情上犯糊涂。
现在见菱月能克制自己,梁氏在高兴之余,忽然又觉心酸。
若是只论她家月娘自身,什么样的人配不得?
偏偏婚姻之事,世人看的是出身,重的是家世。
梁氏心酸地在想,若是她家月娘能托胎到个普通人家就好了,做个良家女子,没有身份上的污点。
说到底还是自家身份太低,拖累了她了。
同一时间,顾府内院。
菱月的事情,晴叶还真知道,倒也不用特意去打探。
晴叶当即告诉七爷,菱月并不是生病了,而是回家去了,又把这里头的事情,如实跟七爷禀报了。
顾七一哂。
心知那丫头这是把二奶奶给得罪了,不消说,必是为了宁姨娘了。
胆子倒是挺大,主子也敢得罪。
这当口,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的晴叶,一时间心中难免激动,神情间也难掩热切。
这可是喜事。
还是难得的喜事。
晴叶忍不住向主子谏言:“要不,七爷给老太太说一声?”
凭她二奶奶戏唱得再好,七爷真想把人弄回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依晴叶的意思,正好赶年前把喜事给办了,到时主子们必然高兴,赏赐只有更大方的,底下的人得了赏赐正好过年。
顾七不置可否。
一轮明月挂在天上,人间清辉一片。
顾七负手望向天上的明月。
他虽是做惯了主子的人,却也知道一些下面人的不易。
他们是难得能和家里人团聚的。
如今又马上要过年了。
顾七心想,能和家里人一起吃团年饭,一起守岁,那丫头会很高兴吧。
别的事情,过了年再说不迟。
白色的月光清清冷冷地洒在青砖路面上,顾七复又往前走了。
当晚。
梁氏和甄二两口子在东厢房里,梁氏把许茂礼的事儿同甄二说了。
甄二嗤笑一声:“怪道说不要银子呢,原来是看上咱家丫头了。”
梁氏翻个白眼,也不跟他在口舌上争锋。
她知道自从张六高升了,甄二心情就没好过。
梁氏叹道:“咱家姑娘别人是再挑不出毛病的。怕就怕人家嫌咱家出身低,不愿意。”
这么好的一个姑爷,要是因为这个原因错失了,梁氏能心疼死。
甄二可没有梁氏这么多复杂敏感的心思,他当即答道:“他家不愿意,后头自然有更好的。咱家丫头这样的,你还怕挑不到好女婿?就怕你到时候挑花了眼哩。”
梁氏道:“说是这么说。”
吹灯睡下,得有一个时辰,梁氏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甄二都要烦死了:“我说丫头她娘,不就是个看病的?有什么了不得的?也值当你这样?”
甄二口气很冲。
被他这样一冲,梁氏忽然也硬气起来,道:“她爹,我也想明白了。我也用不着老看着别人家的好。咱家姑娘这样的,他们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去!不愿意咱家姑娘,说明他家没这个福气!咱家是过了这个村,还有下个店,没了这个,咱家照样挑好的!”
第二日上午。
甄家的小院子里站满了人,大伯一家、梁氏的几个大外甥、别的亲戚们,还有左邻右舍也来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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