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声音:“我什么也没说。”
梁氏不疑有他,接茬说怎么给闺女置办嫁妆,说到这个,梁氏简直可以说上一日一夜也不带烦的,在梁氏说到纱布、棉布和绸缎的时候,甄二不耐烦地打断道:
“行了行了,到时候再说吧。一样是发嫁个丫头,你看人家隔壁老宁家,光靠这个就发了一笔,咱家可倒好,嫁个丫头倒好要把咱家老底给掏空喽。到时候咱俩一块到街头喝西北风去!”
这厢,菱月端着一碟子点心回了西厢房。
红药正在灯下绣鞋面子,见状问道:“怎么又端回来了?”
菱月搁下碟子,慢吞吞地回了一句:“我爹他们要睡了,说明儿再吃。”
红药也就是问一句,又接着在灯下绣鞋面子。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方桌上点了一盏油灯。
烛光摇曳。
菱月脱下外穿的大衣裳,不声不响地在床头上坐下来,目光不由得投向了屋子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里放了一个窄窄小小的多宝阁,多宝阁分了几层,每一层都可以放置一些小物件。
从上往下数第二层,放了一排书,其中最外面的两本,一本是《本草经》,一本是《伤寒杂病论》。
屋子里光线暗淡,菱月此刻只能看到一排模糊的书影,但是她心里清楚。
这几日一直在忙着给红药置办嫁妆,这两本书拿回来后总共也没翻上几页。
此刻菱月望着那个看不清的地方,安静地出了一会儿神。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绣完这片如意云头纹,红药放下手里的针线,松了松发酸的脊背,一边就着摇曳的烛光,把目光投向坐在床头的菱月。
都说灯下看美人。
因马上要睡了,菱月已经洗过脸,此刻一张清水脸儿,早上梳的垂鬟分肖髻也拆了,另编成了一条粗粗的麻花辫,水油油地垂在身前一侧。
上身穿着水红色的贴身小袄,一手托腮,乌黑的眼睫一转不转地望着屋子一角,正在发呆。
比起白日,更多了一份随意和慵懒,说不出的清纯之美。
红药微笑起来。
她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不会有错。
这般的美貌,这般的性情,若是错过了这一个,老太太上哪里再找出第二个去。
红药顺着菱月的视线看过去,模模糊糊地看到一排书,红药哪里知道这里头的故事,当下笑道:“正经该买些金首饰来戴才是,你倒好,竟把银子花在这些劳什子身上。干娘倒也由着你。”
红药也就是白说一句。
在她看来,等老太太对菱月的安排下来,菱月有了前程,当上半个主子,到时候自然不会缺了首饰戴。
若是愿意买些书来消遣,也不是花销不起。
要知道顾府的姨娘一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月例呢。
更别说受宠的姨娘总是能从男主人身上获得各种贴补了。
红药相信就凭菱月的美貌和聪明伶俐,必能得宠于七爷,这些都不是问题。
红药还真就觉得菱月就适合留在府中做姨娘,她是跟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这些年衣食住行上养成的各种习惯,包括闲来爱翻个书看,这些习惯喜好不是外头普通人家里能养出来的,也不是外头普通人家里能供得起的。
对菱月来说,最好就是能留在府中。
她也有这个命。
红药想到自身,心中暗叹一声,人有时候,是不能不信命的。
第二日一早,许茂礼在堂屋里和家里人一起吃过早饭,照例要和父亲一起到医馆去。走之前,许茂礼回自己屋子去拿糕点匣子,今个儿上午要是得闲,他要把匣子给人家还回去的。
刚进屋拎上匣子,一回身却见许太太跟了进来。
许太太把屋门一关,一双眼睛往儿子手上瞟了一眼,脸上露出好整以暇的表情,道:“说说吧,这点心是怎么回事呀?谁送的呀?”
许太太能感觉到有情况,儿子以前也不是没往家里拿过点心,只是那些点心都是用油纸包好的,油纸上还印着铺子名号,一看就是买的。
这几次明显不一样。
许太太问过张妈了,张妈说少爷都是让把糕点匣子里外都擦得干干净净的,擦完还让给他送到他屋子里去,有一回她晚送了一会儿,少爷还追上来问,一个木头匣子看得跟个宝贝似的。
许太太在屋门口堵着,大有许茂礼不给句准话她就不放人的架势。
许茂礼白皙俊秀的脸上微微发红,他倒是不怕跟家里讲,就是觉得时机未到。
许茂礼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以后再跟你们说。”
一边说,一边绕过许太太开门出去了。
许太太并没有被敷衍的不满,只有儿子承认了的惊喜。
许太太之前都快愁死了,她之前托人给儿子介绍过多少好姑娘,儿子愣是没看上的。亲戚邻居家里差不多岁数的,人家一个个的都当上婆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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