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一家三口吃了顿团圆饭,梁氏整治了一桌好的,半只鸡,一条鱼,还有一道花生米拌水萝卜的爽口菜。
甄二吃过饭就又回屋补觉去了。
梁氏收拾碗筷,菱月帮着一起收拾,用抹布擦拭了桌面,母女二人捧着这些碗筷抹布往厨房里走,菱月轻声问梁氏:“娘,我瞧着我爹怎么兴致不高啊?话也没说两句,吃了饭就睡觉去了。瞧着有点闷闷不乐的。”
说到这个梁氏就要叹气,她也轻声说话:“前一段时间门房里的张六升管事了,你爹资历比他深多了,这心里头能痛快么。”
菱月一听这个,也不说话了。
同一时间,菱月的大伯母汪氏正在饭桌上抱怨呢。
“……我招谁惹谁了,莫名其妙地就被她给呲了一顿,好像别人要占她多大便宜似的。我一个做大伯母的,还不想着能让咱们自家的孩子有个好前程么。老天爷哟,咱们府上的七爷那是什么样的人物哟!就是举人老爷家还想把家里的姑娘送进来呢,弟妹倒好了,竟然还不中意……”
汪氏想起来梁氏说的那些话就上火。
什么“我们家可不敢有攀龙附凤的想头,谁家有这个想头,谁家就送自家的孩子进去,别竟寻思别人家的孩子”。
汪氏倒是想呢,要是这事她能做主,还能轮得到老二家的月娘?她自家的姑娘早给送进去了。可也得久儿这个死丫头有这样的福气啊。
想到此处,汪氏狠狠地剜了饭桌上的久儿一眼。
饭桌上只有菱月的祖母刘氏、汪氏,还有久儿三人。
汪氏的丈夫甄大,还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妇,都在府上做粗使,这种时辰都是跑腿儿的跑腿儿,做小厮的做小厮,干粗活的干粗活,白天都是不着家的。
饭桌上因只有老少三个女人,饭食也简单,就是米粥、馒头,再加上一碟子腌咸菜,管饱。
久儿一手拿着馒头正咬着吃呢,一抬头正对上汪氏剜她那一眼,久儿咕哝一声:“关我什么事。”
低下头埋头苦吃。
汪氏接茬抱怨:“我还不是一心为着咱自家的孩子好。咱家月娘长得这么个好模样,又是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的,又正赶上七爷要纳妾,那不就是那戏台上说的那什么,什么近水楼台么!咱还不抓紧着。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二弟妹可倒好,别人好心好意的,她当人家是驴肝肺……”
饭桌上,除了汪氏在不停地抱怨,其他只余吃饭声,碗筷声。
刘氏觉得不好一直让汪氏唱独角戏,还得自己出来打圆场:“老大家的,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里好。这么的,既然老二家的不领情,咱以后就少管。月娘的事儿,让她爹娘操心去。咱还乐得清闲呢。”
这话汪氏可不爱听。
汪氏撇撇嘴,抢白道:“娘,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就是不为家里其他人着想,也得想想二叔吧。”
汪氏口中的二叔,说的就是甄二了。
汪氏道:“二叔这样的人才,当年年纪轻轻的就当上管事了,就因为娶了梁氏,得罪了人,硬生生得让人给撸下来。这么些年就窝在大门口做个小门房,也实在太委屈了些。我这个当人大嫂的都替二叔屈得慌,你这个当娘的就一点不心疼?”
这里头原有故事。
梁氏年轻时出落得跟一朵花似的,当年就有一个颇不成器的看上她了,这个人自己虽然不成才,他家里头在顾府却是有头有脸的,他娘正是二太太院子里的丁嬷嬷。
丁嬷嬷是二太太小时候的教养嬷嬷,打二太太小时候就跟二太太在一处了,二太太出嫁后又跟着来了顾府,一向是很得二太太看重的。
如此一来,连带着丁嬷嬷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也抖起来了。
梁氏是不愿意嫁给那个人的。
丁嬷嬷很溺爱儿子,使出百般手段想让儿子如愿。
梁氏是死活不肯嫁,后来梁氏竟然找上甄二,问甄二愿不愿意娶她。
甄二也是鬼迷心窍了,真就娶了梁氏。
这一下可把丁嬷嬷一家给得罪了,到手的前程也没了。
汪氏道:“娘你也不想想,若是咱家月娘真能嫁给七爷,她还能不管她爹?给二叔捞个管事当当还不就是吹个枕边风的事儿。到时候,月娘自个儿前程也有了,二叔也不用再受委屈,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
当然了,二叔要好了,自然不能白看着不拉扯自家大哥和侄子们一把。
这是皆大欢喜的事儿。
在汪氏看来,当年若不是梁氏拖累了二叔,自家如今也不能是个这样的境况。
梁氏非但不想着怎么弥补,还敢在这个家里高声,呸,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脸。
刘氏八风不动地坐在那里,稳稳当当地就跟个弥勒佛似的,闻言慢悠悠地道:“哎哟,我六十岁的老婆子一个了,哪里还管得着那个哟。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
汪氏撇撇嘴,六十岁的老婆子管不动了,四十岁的时候也没见她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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