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照直了跟宁家丫头讲,依我看,咱家这么办,没什么对不住宁家丫头的。量宁家那丫头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菱月看甄二不理会,又去拉梁氏的袖子。
“娘,你看我爹。”
甄二想了想,对菱月道:
“丫头,你要是觉得对着宁家丫头张不开这个嘴。你就推说那一半是那个大夫收下了。这样事情也就完了。本来嘛,这些东西都是要送人的,现在能留下一半,宁家那丫头就偷着乐去吧。”
菱月摇晃着梁氏的胳膊,拖长了声音道:
“娘——”
梁氏安抚地拍拍菱月的手,说道:“你理他呢。这件事你爹他说的不算。”
甄二一听这话,眼睛一瞪,道:“咱又不是白要她的。帮她这么大的忙,拿她点银子怎么了?这么多的银子,够躺着吃上半辈子了,难不成就这么拱手让人了?”
梁氏才不怕他,直接开始数落:
“我说当家的,咱家就是再爱财,也不能一个心眼就钻钱缝里去吧?宁家丫头也是在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从小就命苦,现在她落了难了,咱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也是这些年的情分。怎么地,你一伸手就想要人家半幅身家,你自己说说,这话能不能说得响嘴?也不怕人家笑话。”
梁氏说一句,菱月就点一下脑袋,母女两个挨着紧紧的,显然是一条心。
菱月不好和亲爹顶嘴,幸好有梁氏在前面顶着。
夫妻二人一番争执,反正梁氏是咬死了不松口。
甄二给气了个倒仰,最后他一跺脚,怒气冲冲地就往外头去了。
梁氏见状,追出来两步,待要高声,又怕引来邻居的窥伺,最后只得压着音量喊了一句:“这事儿可关系到你闺女,你可别出去瞎说八道的!”
甄二跟没听见一样的,大踏步就出了大门,老旧的门扇“咣当”一声合上,老大的动静。
菱月也追出来。
冬日凛冽的空气中,只有余音。
菱月实在没有料到,为着这些银子,家里还能闹出这样一桩事来。
中午时候,梁氏给菱月整治了一桌好菜,有荤有素的,都是菱月爱吃的。
甄二还是没有回来。
菱月有些吃不进去。
“要不,”菱月劝梁氏,“咱们还是出去找找我爹吧?”
这话梁氏听也不要听。
梁氏哼一声道:“惯得他!有本事这辈子别进这个家门!”
看女儿面露担忧,梁氏道:“你放心,他不敢出去乱说的。你爹他这个数还是有的。”
菱月勉强一笑,道:“这我还能不清楚,还用得着娘来说。”
梁氏仰天一声长叹,道:“你说说,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有的人,你就是金银财宝送人家手里头,人家也是坚决不要。有的人呢,人家也没说给你,可倒好,为了些钱财,脸面也不要了,情分也顾不得了,伸手就要拿人家的!”
这话菱月不爱听了。
“娘,你这是什么话,我爹他不是那样的人。”
菱月能理解甄二。
在顾府这个地界,甄二真就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人物。
一辈子汲汲营营的,也不过是为了让家里人能过得好一些。
众人熙熙皆为利来,众人攘攘皆为利往。
这么多金银摆在甄二面前,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甄二会动心再正常不过。
见菱月言语间对甄二这般维护,梁氏撇撇嘴,到底不再说了。
夹了块烧鹅到菱月碗里,道:“快吃,再不吃凉了。”
看着夹到碗里的烧鹅,不知怎么的,菱月心里越发有点难过。
放下筷子,菱月抬起视线,对着梁氏认真道:“娘,这些东西都是宁姐姐的。宁姐姐是个苦命人,咱们怎么好拿人家的东西。但是我保证,娘,我将来一定会好好孝顺你们二老的,我保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若是以前,菱月会在接近傍晚的时候再回顾府。
这也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好不妨碍第二天一早伺候主子。
这次不一样。
未免夜长梦多,吃过午饭菱月便回了顾府,径直寻去了惜红院的西厢房,把事情已谈妥的好消息告诉了宁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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