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儿和你表哥结了姻亲,我们两家关系倒是近了。”威远侯夫人将丫鬟新剪的桃花插瓶,细细地摆弄整理。
苏雅儿瞧着桃花瓣跌落了些在花几上,有种诗书里的落拓之美,她慵懒地蹬掉绣鞋,“安姐儿是谁?”
威远侯夫人一愣,嗔她,“你这记性!就是你祖母的娘家姑苏李家的孩子,当初你父亲外放到姑苏城做管,我随他一道赴任,因着你祖母的这层关系,便跟李家走得挺近,你小时候还和安姐儿玩过,不过你那时太小了,可能不记得了。”
苏雅儿经她提醒倒是忆起一个模糊的小人儿,淡黄色衣衫,腰间似乎有个蝴蝶型的玉佩,随着这个小人慢慢展开一个画面,烟雨的石桥上,好几个小孩子拿着河灯。
苏雅儿拧着秀美的眉回忆,道:“她腰间是不是老爱系一个蝴蝶玉佩?”
“这不是记得挺清楚嘛!”威远侯夫人惊讶地抬眉,笑道,“还记得其他什么吗?”
苏雅儿捻了块桂花糕正要吃,闻言噘着嘴道:“就想起好像……还有其他人一起玩。”
威远侯夫人笑道:“对,李家那一辈的儿孙多,你们那时常常一道玩儿。”
母亲不会好端端的跟苏雅儿提这些旧事,便道:“母亲,这安姐儿和表哥结亲,是你做的媒?”她一边问道,一边把桂花糕整个扔嘴里,在腮帮子上凸起一块。
威远侯夫人摇摇头,她三十出头,保养得宜,高门贵女出身仪态万千,见不得苏雅儿这般吃东西,不由蹙眉,“在外面也是这样吃东西?”
苏雅儿咬着嘴里的桂花糕,撑手在榻上,晃荡着两条细白的腿儿,懒散道:“那怎么敢,传到爹耳朵里,爹爹可不得逮着一顿训!”
威远侯夫人扶额,雅儿自小养在她身边,一直以来她精心教养,礼节早该刻进骨子里,怎料她一身反骨,平日在外端着也还好,一回家就没个正行,白瞎了一副花容月貌。
威远侯夫人这个当亲娘的看不惯,但落在有的人眼中,这却是慵懒随性,媚态天成。
苏雅儿起身挽住母亲的胳膊,“母亲别嫌弃女儿啦,女儿就是一身懒骨头嘛~”
本就千娇百媚,撒起娇更是娇憨可爱,便是铁石心肝也得软了。
威远侯夫人是见惯了她的手段的,把话转到正题上,“那安姐儿要和你表哥结亲,但是两个孩子还没见过,两家又着实远,贸然住到你表哥府上也不合适,就说先接到我们府上小住段时日。”
苏雅儿点点头,心道那便接来就是,特意跟我提什么。
果然下一刻威远侯夫人道:“苏杭是个风水宝地,你那时小,不记事,如今再去看看也好,顺便替你祖母问候一下娘家人。”
苏雅儿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母亲的意思是……我去……我去接她?”
威远侯夫人嗔怪地睃她一眼,“偌大的侯府要你去接人?还不是你爹偏疼你,找着法子想让你出去玩!”
苏雅儿这才回过味儿来,想来前几日爹爹不让她去燕山打猎败了她的兴,如今让母亲变着道儿哄她呢!
她想起烟雨朦胧的江南,想起记忆中模糊的黛瓦白墙,一下高兴起来,“谢谢母亲!那女儿何时出发?”
威远侯夫人顿了顿,压下眼底的犹豫,算了算,“后日吧,时间上不会太赶,也不至于晚了。”
苏雅儿迫不及待地起身,笑道,“那女儿先让桉珊去准备出行的行礼。”
威远侯夫人应了声,又嘱咐道:“把阿力那批护卫全带上,母亲才放心。”
苏雅儿为难道:“那一批少说也二十多人,女儿又不是远嫁,何至于带这么一大泱泱的人去!”
威远侯夫人故作不悦,道:“你要是不带,也别去了,本来侯爷和我说这事我也不大同意。”
“好好好,都带上!”苏雅儿赶紧改口,生怕母亲反悔。
见苏雅儿拎着裙摆像撒欢的燕子一样快乐地飞出去,威远侯夫人方才落下打趣的神色,叹了口气,“也不知她回来后知道这事儿会气成什么样。”
伺候了威远侯夫人几十年的姑姑莲香安慰道:“姑娘还年轻,年轻时谁不爱攀比,再说那狄家的姑娘奴婢瞧着也不怎么好,姑娘不喜欢她也正常。”
知子莫若母,她哪是爱攀比,分明是争强好胜,一身反骨,想她和侯爷都是好性子,不知怎么生就一个这么别扭的女儿,威远侯夫人捻出心头烦丝:“支走好些,支走好些。”
苏雅儿想着爹爹待自己好,当晚下厨给爹炖了盅燕窝粥,亲自端到威远侯书房里,好话一箩筐地往外送。
威远侯自是乐呵,心知这女儿若是触了她逆鳞能把人活活气死,但若是顺毛捋了,那嘴甜得很把人捧到天上去。
第二天苏雅儿就大张旗鼓地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南下了,不愧是威远侯的嫡女,只是去祖母家小住而已,箱笼就装了五六个马车,排场极大。
有桉珊收拾清点她的东西,她自是放心,下午得了空便去祖母那儿。
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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