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鬼打墙了。身后传来诡异的爬行声,姜也回头,正见老姑婆双手双脚并用,飞快地向他爬过来。姜也纵步上墙,堪堪躲过冲过来的老姑婆,尔后一手抱住红漆抱柱,一手点射老姑婆。老姑婆被打得败退,姜也抓住机会,迅速下地,夺路而逃。
庄知月打来电话,姜也一面跑一面按下免提。
信号又不好了,庄知月的声音断断续续,根本听不清。姜也不得已,爬上墙,攀上屋顶。到了开阔处,信号果然好了不少。可是老姑婆也爬上来了,碎瓦声紧追在身后,不绝于耳。
“我知道鬼师说了什么了!那段乱七八糟的话不是胡话,他是在倒着说我们的土话!”
“别废话了,直接说内容!”姜也大喊。
“他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你不是老姑婆,你是谁?”
姜也猛然想起昨天,鬼师挥着芒草朝着空无一人的树下叽里咕噜,暴躁地大喊大叫。
那树下一定站了什么,可是没人看得到。
鬼师在问:“你是什么东西?”
“你不是老姑婆!”
“你是谁?”
原来如此。从头至尾,打电话给姜也的不是老姑婆,要冥婚的也不是老姑婆,这个追着他的东西,根本就不是老姑婆。所以他们即使封印了老姑婆,也无法阻挡凶祟作怪。
不是老姑婆,是谁?
姜也记得路茵说过,冥婚是建立一种联系,此后亡者就会跟随在生人之后,如影随形。
那东西想要跟着姜也。
那东西想要触碰姜也。
它是……
脚下的烂瓦忽然破了一个大窟窿,姜也一脚踩空,跌了下去,摔得七荤八素。浑身的骨头好像都要裂开了,姜也觉得自己像个散架的玩偶。周遭一片漆黑,他想要爬起来继续跑。忽然间,黑暗处亮起火折子,他仰起头,眸子猛然一缩。吴家人举着火把他围做一圈,牢牢困在中心。新娘子虫子似的爬进来了,居高临下停在姜也面前。
她伸出惨白的手,缓缓揭开红盖头。
不能看。姜也的脑中响起警报,他下意识地知道,决不能看红盖头底下的脸。任何属于祂的东西,都不能看!然而,他浑身像灌了铅似的,手脚好像有千斤重,根本动不了,眼皮子也无法合拢。他瞪着双眼,眼睁睁看新娘揭开盖头。
手机狂震,屏幕显示靳非泽来电。
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挪动手指,滑动屏幕接听电话。
仅仅是这点努力,他的全身就像要被碾碎了,痛苦万分。
新娘子终于撩开了盖头,在他面前露出了脸。
它没有脸,面孔的位置是个漆黑的大洞,无比幽深,仿佛连接着另一个可怖的世界。
里面传来一个幽幽的呼唤:
“江燃——”
它不是老姑婆,祂是洞神。
跨越河流
靳非泽站在瓦房里,脸色阴森。他在姜也的手机上装了定位木马,定位明明显示在这里,和他站的位置重合,可是这里没有姜也,也没有姜也的手机。李妙妙焦躁不安,趴在地上到处嗅,却怎么也找不到姜也的气味和踪迹。
张嶷望着罗盘上凝滞不动的指针,说:“没有小也,也没有脏东西。奇怪,一路走过来都没看见脏东西,小也遇见什么了?”
“时间又分岔了,”沈铎环顾四周,沉声道,“小也在另一条河流。”
“什么意思?”霍昂急得冒火,“你能不能用我们听得懂的话解释?”
“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说过,世界是多元的,就像橘子的瓤,相互挤压,层叠并置,共同存在。有的时候,瓤和瓤之间的界限被一些未知的力量打破,就会出现禁区。禁区连接两个不同的平行世界,所以会出现一些我们看不到的不属于我们这个世界的异常生物。如果我的时间分岔说是正确的,那么现在小也突破了这层界限,到了另一个世界,所以我们和他的位置重合,却看不到他。我们和小也的关系,就像两张叠在一起的纸,并驾齐驱的河流,我们相对位置相同,却位于不同的空间。”沈铎捏了捏眉心道,“要找到他,我们就得跨越这条河。”
“怎么跨越?”霍昂追问。
沈铎白了他一眼,“我要是知道,还会站在这儿么?”
霍昂无语,“你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靳非泽忽然问:“时间分岔,必然有一个交叉点,如果找到那个交叉点呢?”
“这是一个办法,交叉点所在就是两个世界相交的地方,到那里我们就能和小也见面。”沈铎道,“但是交叉点在哪?我的理论不够完善,还没有推导出寻找交叉点的办法。”
靳非泽拿出手机,这世界上笨蛋很多,姜也是为数不多的聪明人,不会做无用的事。姜也彻底失踪前接了他的电话,通话时间足有30秒,虽然估计被鬼怪钳制着什么也没说,但或许也传递了一些信息。
他播放刚刚和姜也通话的录音,里面什么声儿也没有,只有一些沙沙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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