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死为荣。”
姜若初觉得他不可理喻,“人命对你来说算什么?你简直是个疯子。”
江燃这回没说话,阿尔法那边持续枪响,远远的,听得有些模糊了。姜也看见他取出了狙击枪,调好瞄准镜,心里响起他默默估算风速的声音。夜视仪里,密林里聚集了一大片马赛克,ai自动标识的阿尔法人头红点已经被重重包围,毫无出路。
狙击枪的准星与红点重合,这一瞬间,姜也感受到心头忽然涌出潮水一样的悲哀。
这悲伤不属于他,属于江燃。
“去救她。”姜若初轻声说,“你知道吗?江燃,漆画里说,死在这里的人会被太岁吞噬,成为它的一部分。你真的愿意阿尔法变成那样吗?”
她话音落点,江燃忽然开了枪。他是出色的狙击手,只要夜视仪的ai标识目标,相隔千米他也能狙击成功。突兀的枪响响在姜若初的耳边,姜也看见,他妈的脸霎时间没了血色。远方的枪声突兀地结束了,林子里恢复寂静。
“你杀了谁?”姜若初颤声问。
“没有机会去救她了,”江燃漠然道,“走吧。”
姜若初的眼罩湿了,泪水洇漫而出。
“江燃,你是个魔鬼。你自己贪生怕死,为什么要拉别人下水,为什么别人替你去死?魔鬼,你是个魔鬼!”
“我死了,会有更多人死。”江燃的声线冷似冰雪,“我没空和你解释那么多,你最好稳定自己的情绪,别在这里发疯。禁区对人的精神有影响,明天你再回想现在,你会觉得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蠢货。现在,闭嘴,跟我走。”
江燃的话显然没有起到安抚作用,姜若初咬着牙,怒气如爆发边缘的火山岩浆,即将喷薄而出。
她问:“为了你的目的,你曾经牺牲过多少人?”
姜也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妈脾气很倔,和她硬碰硬没有半点好处。
江燃的脸色冷而沉,“与你无关。”
她停顿半晌,一字一句道:“不管你有什么计划,我都希望它泡汤。那个孩子,你自己养吧!”
她忽然扯下了自己的眼罩,江燃心里一惊,下意识要拉她,她退后了一步,却脚下一崴,骨碌碌滚下了山坡。她运气不太好,滚下去的途中挂到了树枝,腹部拉出一条血淋淋的伤口。江燃想也不想,摘下夜视仪,脱了军用马甲和枪械,追着她下了山坡,跳进波涛汹涌的河水。
江燃把姜若初拉上岸的时候,姜若初已经昏迷了。江燃给她做了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让她把呛进去的水吐干净,又给她的伤口进行紧急处理。人依旧没醒,是失血过多产生的休克。江燃从裤兜里拿出搁在防水塑料袋里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是他进入禁区前拨打的那个号码。
“我这里有个人,马上派人来救。”
“你呢?”
江燃握着手机,望着河水沉默。他浑身湿漉漉的,像个迷途的水鬼。姜也能感受到他的内心,有一种凄清的浪潮在他的心底翻涌,无言的悲伤浸透了姜也,姜也跟着他一起喘不过气来。日出了,碎金般的光照彻河水,翻卷的浪把日光片成耀眼的鱼鳞。世界如此明亮,他的心却晦暗无比。
“有需要我会联系你。”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猜到他要做什么,说:“你要顾全大局。我想你明白,组织选择你,是因为你足够理智。保持理智,是战胜祂的唯一秘诀。”
“我顾全大局的时候已经够多了。”江燃低声道,“我不能放任我最后的战友彷徨在那种地方。我会把她带出来,然后继续执行任务。”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最终选择了妥协。
“还是那句话,祝你好运。”
天阍计划
姜也睁开了眼,眼前是洁白的病房,生命检测仪器在他的床头,口鼻上戴着氧气面罩。背后垫着三角枕,李妙妙趴在他手边睡觉,她换了套干净的jk,双马尾也重新扎过,兔兔小发卡换了一个款式,不知道谁给她买的。
姜也掀开被子看了看,腰部绑着绷带,伤口应该缝了针,动一动还挺疼的。他盖好被子,望着天花板发呆,最近梦到江燃的次数越来越多,现在他终于知道妈妈讨厌他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是江燃的复制人吧,从生物学的意义上说,他就是江燃。
施医生说的“共振”是什么意思,和他总是梦到江燃有关系么?
现在的江燃在哪里?他还正常地活着么?电话里的人说祝他好运,姜也总觉得这不像个祝福,倒像个fg。江燃到底为谁而工作,为什么能如此奋不顾身?他妈又在哪儿呢?那个阿尔法明明是妈妈的第二人格,可在05年,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妈真的是人格分裂么?
心中有无限茫然,一个更大的疑问横亘在心头——如果他拥有江燃的记忆、技能,甚至是身份,那么现在,他到底算是谁?
病房门口响起争吵声,姜也望过去,房门的玻璃格隐隐可见攒动的人头。高叔开门进来,说:“小也,你醒了?”
姜也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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