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来的豁口探进去,从上方直接伸进口腔,拿到了血淋淋的胆囊。
姜也把胆囊收进腰包,离开配药室。走廊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霍昂已经挪到了门里,注射室里那些原本面无表情的尸体全部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甚至无暇顾及霍昂这个不速之客。
“能走吗?”姜也低声问。
“那东西离我们很近了,出去可能要交火。”霍昂把枪上了膛,“躲还是打?”
“打不了,躲。”姜也说。
霍昂挑了挑眉,“这么没自信?”
“那个东西,靳非泽都打不过。”
“那是得躲。”霍昂瞬间怂了。
姜也想了想,迅速下了决断。他取出折刀,剖了一个病人尸体的肚子。这尸体死死瞪着他,霍昂虽然不知道姜也要干嘛,还是十分配合地用枪指着尸体的脑门,免得他乱动。姜也把手伸进病人肚子里掏了掏,取出他的胆囊,又从墙边的消防柜里取来消防斧,斩下这个病人的头颅。
病人瞪着眼,表情变得十分狰狞。姜也从弹匣里取了颗子弹出来,把火药和朱砂的粉末喂进他嘴里。他的喉咙滋滋冒烟儿,没一会儿就被腐蚀得泥泞一片。这么做是防止他出声,到时候别坏了姜也的事。最后,姜也把他的胆囊塞进他的嘴巴,再把冰箱里那个破头清理到橱柜底下,把这个病人的头颅放了进去。
一应事情做完,注射室到处都是血,简直如屠宰场一般。姜也浑身是血,白皙而冷漠的脸上也溅满了血点子。姜也手起刀落,作风狠辣,霍昂旁观了全过程,甚至没有插手的余地,只能不断在心里感叹,现在的高中生真的是太卷了!
座中尸体看向姜也的神色变得无比惊恐。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姜也和霍昂一起坐进了排椅里面。身边都是鬼怪,但比起外面那个怪物,这一刻居然没那么可怕了。霍昂把枪靠腿放着,浑身肌肉紧绷,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
“记得屏气。”姜也提醒霍昂。
当脚步声到达门口的瞬间,二人同时熄灭手电筒,注射室陷入一片黑暗。
“吱呀”一声响,门被打开了。规律的脚步声进来了,缓慢地朝配药室走去。姜也攥紧拳头,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他也不知道他这招能不能骗过施医生,“同化”是什么意思?施医生变成了大黑天那样的神明么?
他听见冰箱被打开的声响,里面的头颅在呜呜哭泣,却无法说话。紧接着,冰箱被阖上了。脚步声没有离开注射室,转而向排椅这边走来。他明显感觉到一股阴冷寒气的逼近。身侧的霍昂腰背挺直,瞬间绷紧,像一把亟待出鞘的刀。
越来越近了,姜也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那寒气犹如洇漫的冷水,慢吞吞地淹没他的脚踝。他感受到一个高大瘦长的东西从面前走过,那种悚然的压迫感比凶宅的鬼菩萨还要沉重。似乎有一座黑沉沉的山迎头降下,镇在了他的心头。它停下了,注射室里响起突兀的呕吐声,那东西在往地上哗啦啦吐着什么。
它吐完了,脚步声又回了头,停在了姜也面前。
姜也的心跳几乎静止。
霍昂握紧了枪。
一个幽幽的女人哭泣声在姜也面前响起,如琴声般凄切凄惨。
姜也愣住了。
“阿泽……”女人说,“阿泽……你去哪儿了……你不要妈妈了吗……”
这个声音与幻象里施医生的声音一模一样。
难道施医生还能交流?姜也心存疑惑,不敢轻举妄动。女人在他面前哭泣,泪水滴在姜也放在膝上的手背。姜也动了动手指,试探着拿起手电筒,咔嗒一声按动开关,光束照亮眼前的“女人”,姜也和霍昂差点同时吓到断气。
眼前是一张极恐怖的脸庞,黑色皮肤,面孔崎岖干裂,皮质坚硬如铁甲。一个硕大的脓包长在额心,里面似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她捂着脸痛哭,身前有两臂,背后还长了两臂,但其中一只手臂是断的,切口已经愈合。
她不是神明,但已经被同化成了神明的样子。
姜也张了张口,正想尝试和她交流,忽然看见手电筒光束下的配药室玻璃倒映出女人崎岖的背部,脸色凝重的姜也,还有姜也后面的一个人。
那个人,是靳非泽。
他坐在黑暗里,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是本来就坐在那儿,只是姜也没有发现?难怪他俩进注射室,其他鬼怪都没有反应,不是因为姜也骗过了他们,而是因为靳非泽在这里,它们怕到不敢动。姜也看不透靳非泽的神情,似是冷漠,又好像厌恶。没有感情的凶祟,会为自己的母亲难过么?
霍昂也发现了他,频频回头,满头问号。
“阿泽……”施医生说,“陪我玩儿……陪我玩儿好不好?”
她骨突乱转的金色眼睛盯住了姜也,越靠越近。
“你怎么不说话?”
姜也:“……”
他应该说什么?
靳非泽为什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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