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任何问题,就算老爷子再次上吊,我也会批准安乐死的提案。”
沈铎问:“哦?我很好奇,姜教授用了什么法子说服他们?”
据他所知,那些宗派的掌门人个个比茅坑里的臭石头还硬。他们是数千年来人类抵挡异常生物道统的传承者,在没有科学的年代,他们的先祖凭借经验总结出风水术数、奇门遁甲来应对这些超出常理的非自然生物。
1979年上面牵头成立宗教协会,这些老家伙才走到一起,冰释前嫌,跨越教派和信仰的隔阂,在首都大学创办特殊生物研究学院,联合起来系统培养专门的技术和战斗人员。
他们是这个行当里的泰斗,很少听得进别人的意见。他们决定靳非泽要在山上了此残生,那么靳非泽一根毛也下不了山。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沈铎听见靳若海缓缓出声:
“她带了八副铁棺材,送给各派掌门人。”
那是冷雨霏霏的四月,天师府120岁的老天师张君吾羽化登真,棺木停在上清观,各界人士登上丹梯送别老天师。靳若海代表靳家前往,他的父亲——89岁的靳家老太爷执意要跟来送他的老朋友,让保镖抬着他的轮椅上山。包括少林、武当的宗教界其余几大派皆已到场,一些声名不显的民间团体和常年隐居的家族也派了人前来悼念。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绵绵细雨中,一个穿着黑大衣的女人撑着伞上了山。
她的身后跟了八副钢铁棺椁,三十余个彪形大汉淋着雨把这些铁棺椁抬到上清观前。冷雨溅在黑沉沉的棺身上,钢针似的光亮逼人。那女人抬了抬伞,露出明艳如火的红唇和精雕细琢的眉目。秀丽的山水压不住她酷烈的美,她立在雨中,纵然一身黑,也像热烈绽放的花。
靳若海听见她开了口,不咸不淡的语气,声音穿过雨幕,清晰而悦耳。
“若初拜见各位老前辈。”
“姜教授,”武当山的知衡道长上前,扫了眼雨里的八副棺椁,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少林寺的檀慈方丈念了声佛号,道:“老衲没看错的话,这难道是‘压尸棺’?”
大家面面相觑,彼此都露出惊讶的神色。从前的人含冤横死,百姓为了防止尸体死后不宁,诈尸还魂,就在棺材上压上秤砣,免得停灵期间凶尸出棺。再后来有的人为了方便,用生铁打造八寸厚的大棺椁,足有千斤重,直接把凶尸封在里面。当然,这些都是迷信,现在大家崇尚科学,这些死而不腐的凶尸被认定是“异常生物”。
“你不要开玩笑,”知衡道长说,“这里哪里有凶尸?”
姜若初的目光穿越殿内,直直落在老天师的棺材上。
“我没有闲工夫开玩笑,”姜若初斩钉截铁地说,“哪里有死人,哪里就有凶尸。”
天师府几个道长十分愤怒,道:“胡言乱语,我师父他老人家功德圆满,怎么会变成凶尸?”
站在靳老爷子身后的靳若海沉沉出声,“学院早有研究表明,‘凶尸’的形成和功德圆不圆满没有关系。辐射、药物、真菌,都会导致人体畸变。”
一个道长说:“靳院长,我们师父从不服金丹。至于辐射,电视、手机、大理石台阶和玉佛珠都有辐射,不仅师父生活在这些东西之中,我们也一样,难道我们都会变成凶尸吗?”
姜若初有些不耐烦,说:“为什么不开棺看一看?”
“老天师已经入棺,怎敢扰他安宁!”
殿内议论纷纷,那道长出列对着姜若初拱了拱手,“教授如果来送别师父,天师府相当欢迎。如果没这个意思,就请回吧。”
女人看起来很不耐烦,“能不能请你闭嘴一分钟?”
那道长愠怒,“你……”
靳老太爷忽然用拐杖重重捶了捶地,“安静!”
靳家老太爷德高望重,是在座之中年纪最大的。他们这个行当,越老越有资格。道长终于不说话了,众人皆收了声儿。
于是寂静之中,大家听见细细的雨声,还有一个似有若无的嘶嘶抓挠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声音越来越清晰,有个道长循着抓挠声走去,直走到了老天师的棺木旁边。他露出惊恐的神色,指了指棺材。先前说话的那道长脸色惨白,找人拿了把钻子过来,在棺壁上凿了个小洞。凿的洞直径一寸,铜钱大小,刚好够人从外头窥探棺木里面的情况。他睁着一只眼贴上洞去,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着,近在咫尺的抓挠声也停了。忽然,一只青浊的眼睛出现在眼前,吓得他倒仰。
“尸变了!”他喊道。
“为什么会这样?”知衡道长蹙眉道,“把尸体带回学院解剖看看是什么原因?”
檀慈方丈却问:“姜教授,您带了八副压尸棺。如果您要给老天师的棺木套八重棺椁,那它们的尺寸应该一个比一个大。而如今,您带的均是一般尺寸。这剩余七副棺椁,该不会是为我们准备的吧?”
“方丈有大智慧,”姜若初向他鞠了个躬,“没错,剩余七副是我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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