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多亏义父洞察先机,才没让人跑了。」
卢璟天重拍了下他的肩,气冲冲道:「我就说!那一个两个的全部都不长眼!忘本!也不看看现在自己脚下踏的这块地是谁为他们争下来的!要不是我!这个国家早就分崩离析了!还轮得到在我眼皮下搞小动作……!」
温徇看着眼前年过半百的男人,鬓发苍苍,可睁大的眼中只有被搅混的纯净,还有像幼儿般无拘无束的话语。
这是他十七年来,最完美的作品。
有时候他觉得,恶人可恨的地方在于他们的自大狂望,可更多,却在于他们突然良心发现的妇人之仁。
坏的令人措手不及,好的……也令人措手不及。
搞得最后好像他这个受害者才是最大的恶人一样。
「嗯,是他们不该。」温徇乖顺道,眼中掐着一层恰到好处的温柔。
「唉,希望老张老路他们在监狱里能好好反省反省,这都一把年纪了,还想着抢我东西。」卢璟天发了下呆,不知神游到哪里去,然后又在义子耐心的等候下兴奋地拉起他的手道:「欸对了!最近跟你合作的那个甚么主播叫……沙鹿!对!哪天把他带过来,我请他吃饭!」
「他可能有点忙,我会帮您把话带到。」我不会让你见他的。
卢璟天不高兴地哼了一声:「这些下城区的混混,给他们点脸就顺桿爬!你看看!现在居然还会摆架子了!那未来不得翻天!」
「不会的。」他是比你我还真诚的人。
「你说不会就不会了?」
「您放心。」我根本没资格评价他。
「你可不知道,那些东西都狡猾得很,说甚么追求自由平等!我看就是想要从我这挖一块肉过去!就只有他们高兴了!才有所谓的自由平等!」
温徇微笑,不置可否。
「义父,你要休息了吗?」
「休息?」
「嗯,今天姜叔不在,我留下来陪您吃午餐。」
「小子真孝顺!真没白养你!」
温徇带人到餐厅,有人依序送上餐点。
今天的餐是卢璟天喜欢的那种风格。
每一样都小巧精緻,温徇曾经不屑于这种吃食,毕竟在军营里,谁有那间工夫秀气地拿着小刀小叉跟那搓精品较劲。
可后来他发现,其实也还行。
反正都是食物,吃甚么都会饱。
他也就不挑了。
林映煋的审判不能操之过急,眾人就跟着温徇后脚回上城区。
房里只点了盏灯。
朱掣蹲坐在床头,漆黑的目光将所有光芒吞噬殆尽。
温徇回来看到这副景象,心狠狠拧了一下,忙脱鞋爬上床抱住缩成一团的人。
良久,对方才开口。
「那个人心脏病发走了。」朱掣声音虚浮,像是还徘徊在那个了无生气的地方:「死的时候,床上、地下,都是报纸。」
温徇一僵,又将人揽紧了些:「谁告诉你的?」
「我自己闯进去看到的。」朱掣笑容惨然:「用你的名义做了回小霸王。」
「……」
「不错,是他应得的。」
温徇轻揽住他:「你想不想吃点甚么?」
朱掣顿了几秒,答道:「三色豆酱油炒饭。」
「好。」温徇笑着将人从床上拉起:「一起下去吧。」
朱掣顺从起身,望着牵住自己的背影。
临走前他不顾温二阻拦闯进医院,看到了老人。
老人已经死了,死不瞑目,手软软的搭在床沿,从肠道流出的排泄物伴随恶臭污染了白净的床榻,泛黄的秽物沾上报纸,一片骯脏噁心。
而老人嘴里全是被撕咬下来、濡湿的报纸团。
就像是想在生前最后一刻把所有失败吞入腹中一并带走。
然而纸质的报页只能带给他绝望,带不出任何消息。
想到这,朱掣不自觉握紧掌中的手。
几处都有明显的粗茧,同时还有细微不可查的疤痕。
朱掣不会傻到现在还相信他说自己只是个带兵的将军。
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想法。
古来兵将锻鍊时,喊口号是为了展示决心──且据传言,这样有助于坚定在锻鍊时的信念,练出来的功夫都比一般人还要扎实剽悍。
那么他那时想的是甚么?
「姜婶,两盘三色豆炒饭。」
他最终目的是甚么?
「好了,吃吧。」
为了这他都做了甚么?
「姜婶的炒饭我吃过很多次,味道不错,尝尝?」
他还救得了他吗?
朱掣顺着温徇的手,用汤匙刮起一杓带着油光的炒饭,附加小巧的玉米粒,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放到嘴边。
汤匙与唇交碰的剎那,油香味衝进脑中,不知为何与病床上那抹恶臭成了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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