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是被形象的黑街,被扭曲的阿舍,跟向光而行的人。
若不是黑白画作,恐怕会让这乾净的展台也染上一分血味。
朱掣闔上眼,双手在膝头掐紧。
……
七年前,朱掣刚满十八。
因为大家都是捡来的,谁都不知道自己生日几号,所以乾脆就将黑羊月头天当作所有人的生日一起办,朱承贺带着小瓜在家折气球,他就带着二弟朱承诚出门去麵包店拿晚上用的蛋糕。
可谁也没想到,那天晚上他和二弟被张大迅绑了过去。
他看起来比较能做事,二弟就被投毒当人质,他们失踪三天,回来后朱姨哭着把朱掣吊起来打一通,朱掣和二弟却咬死是出去玩了一圈回来,因为怕牵连所以两人都没有透漏,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那之后,朱掣常常晚归。
朱姨本来叹他长大留不住,说好要帮餐馆却转头就去给人打工,但是后来随着不符常理的薪水一次次的拿回来,像是知道了甚么,谁都没有吭声。
朱家就这样在低气压里过去两年,渐渐也习惯了。
朱掣不想认命,但他没办法买药,筹钱去医院检查都说二弟没问题,他连找解药的机会都没有,就只能这么撑着,一边在夜里归家后点着小灯去翻那些他好不容易买回来却连字都看不太懂的书去找答案。
但还没等到药,他就先做了此生最后悔的事。
朱掣间暇时便公器私用去找情报,找着就找到了三人生母的讯息:阿紫是红院的小姐,当时意外怀上客人的孩子,上天还给他开了个三胞胎的玩笑,她不忍心剁但生了又养不起,只好把孩子丢进防空洞,最后才会被朱掣捡回去。
朱掣怕朱承贺要是知道了会立刻暴起提刀逮人,又怕小瓜嘴上没个把门的,就先将事实告诉比较稳重的二弟,母子二人好不容易释然相认,两人决定暂时藏住这个讯息,等朱承贺慢慢接受生母后再告诉他是谁。
可好景不常,之前纠缠阿紫的那个阿舍又来了,阿紫找着三个孩子,钱也够赎身,想要退休,便拿出自己的赎身证明拒绝他,但对方不管就想强要,结果阿紫激动一不小心就把人敲死了。
阿紫第一时间哭着打电话,二弟接到后衝进房间看到衣衫襤褸的母亲还有惨死的男人,甚么也没说就拿钱堵住红院老闆的嘴、让母亲换上带来的衣服,把残破的衣物和尸体推出去垃圾场烧掉。
朱掣是之后发现自己抽屉少了五万才反应过来的,二弟也立刻承认了始末,朱掣怕事跡败露,跟着他去看过处理过的痕跡,又拿出两万打点后才放心回家。
然而没过几日,对方家属就带着卫兵上门,红院老闆知道事情闹大就直接把人供出来,阿紫刚躲进旅馆还没安顿几天就被当场架了出去。
二弟听到消息直接带上兄弟护住生母,朱承贺跟小瓜第一时间拿着傢伙就衝过去助阵,两方人马在红院前引发衝突。
越来越多村民加入斗殴,可就这么短短的几分鐘──斗殴的主角死了。
二弟本就消瘦,这两年更因为毒的关係身体虚,为了保护生母被刀尖刺重要害,可那人却没放过阿紫,而是在她胸口来回穿了两刀,二人双双丧命当场。
就在那一瞬,潜藏的怒火被彻底点燃。
朱承贺直接被激疯了,抢过店家斧头衝上前就往杀人的卫兵砍,衝着股不要命的劲接连砍死好几人还险些误伤无辜,最后被赶来的警方射了一枪麻醉才得以压制关入牢中。
小瓜虽然气得眼眶发红,可毕竟胆子小很多,看他在杀人也不敢上前,只是见朱承贺被抓后,立刻哭着衝回去找朱掣。
朱掣脑子一团乱,可朱承贺被判死刑,他还有个弟弟等着他去救,只能先跟小瓜立碑把二弟和阿紫下葬,让小瓜回去照顾心力交瘁的朱姨,自己逃脱张大迅掌控,以匿名沙鹿在网上号朝,配合当时还是单纯人民团体的协会推动舆论。
小瓜在那时顺理成章投入人权工作,这场论战持续了整整一年,朱承贺的刑期也被拖了整整一年,好不容易等朱掣把人从牢中救出来,当时没人再记得朱承贺杀过人,协会甚至反以代表人物的名义将他请到里面当干部。
朱掣本以为人生也就这样,既然没了情报工作,那就做直播偶尔帮家里打工。
可他利用人言救完人,却没有给它一个宣洩口。
自此后,人言可畏,以朱掣都不敢相信的效率急速膨胀。
从黑街事件,到越来越多各地的代表事件,人民团体就此昇华成人权团体,正义的大旗正式成立,自己莫名其妙被尊为推动时代变革的领头羊,沙鹿的名号就此打响,他的粉丝越来越多、赚钱越来越快,甚至开始有人给他塞钱,让他工商人权慈善捐募。
从那以后,朱掣发现不对劲了。
反歧视的情形越演越烈,人权团体也和初衷背离,加上与朱承贺的不欢而散,朱掣从中脱离出来,并试图用沙鹿的名义宣扬停止扭曲的思想。
但人们不觉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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