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蔷薇被削凌得只剩骸骨,还有谁会为他的斑驳发出一句艷讚?」
到处都是湿黏的腐臭味。
上回鑽下水道少年才发现自己骨架长宽了,只好另闢蹊径溜入中城商贸区。
只不过这条路就险多了,是要从商贩后方鑽个洞过去。
洞其实本来就有,估计本来是狗洞或谁之前痴心妄想鑽出来的,只不过后来荒废了坍缩不少。
话说整个神国就像被垃圾堆环绕的宝石,外人说易守难攻,原因是就算攻势波及下城周围,大官们喝完一席下午茶再提刀上阵也来绝对得及保卫命脉还有尊敬的首领。
就像掉几片叶填填土没事,不烂根就好。
反正垃圾堆被打烂了还是垃圾堆,没过多久就会有黑商过来将战场残骸洗劫一空,然后把那片荒地施捨给流浪汉,破烂变宝转卖给技术部,赚一箩筐铜臭又同时紓解人口压力,保证自己的真善美商誉。
下城区比之上城区是格格不入的破败,唯有再更外围的哨所外观庄严威武,又像是在垃圾堆外绕了圈精巧的托衬。
下城区里一直维持着偷抢拐骗、拉帮结派的生活日常,像群没开化的愚民,用着从上城区那流出来的先进垃圾干着各种偏离友善社会的事。
就像现在,朱掣手里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垃圾堆里拆下来的切割机残骸,对着那片铁板一通乱割。
朱掣和手上那钝到可怜的小圆锯大眼瞪小眼,使劲调着握柄上那看起来不怎么中用的推钮却死活推不动:「这东西怎么这么废……喔喔喔!可以了!呃不、老兄你收敛一下哇操──!」
然后一个用力过猛,差点把自己脑袋切了。
朱掣慌乱中又抠回推钮,前端的圆锯这才停摆,狼狈坐倒在长满青苔的地上,惊魂未定地吹了下脑门前那片削平的头发。
「那些阿舍到底怎么设计东西的?出人命的也往这丢……」
朱掣丢下器具碎念几声,抓出一条缀着小熊娃娃的发圈把狗啃的瀏海绑成冲天小啾啾,这才安心地扶着破木板鑽出去。
十二月飞雪肆虐,正值黑羊祭典。
人们在孩子十岁前会固定赠送礼物,有家境优渥会送吊坠或宝石之类,但最常用的还是编制手绳当作护符,手绳在编好后会送入神塔中接受整月的祭祀,以保来年平安。
今早朱掣才刚帮朱姨把那头养了几年的肥羊涂黑,准备献给这附近的地头蛇──这是下城区对于黑羊的替代品,毕竟不是人人都像首领那样每年都能从外地运稀有的黑羊回来。
吱嘎一声,满是锈跡的铁板从墙边翘起,朱掣抓着张破一半的观光地图从洞口鑽出来、扑到积雪的砖地上。
「呜噁,天……」
朱掣嫌弃地捏掉沾在麻衣袖口的枯枝,勉强补丁雪靴採住湿滑的雪地,拉下帽沿掩住往脸扑来的飞霜、溜入街头的霓虹灯中。
之前他都给小恩送麻绳手鍊,这次是十岁,最后一年了,想给他送件羽绒衣。
之前小恩一直说那看起来胖胖又可爱又暖,虽然朱掣个人是不喜欢,因为大户人家穿那衣服老是飘毛,害他每次洗椅垫还要顺便挑他们身上掉下来的鸡毛,本来他也想把那些捡的鸡毛存下来做一件,但后来看那大罐子不过积了点只堪堪覆盖盆底就想算了,顶多拿那缝隻狗娃娃送他。
话说回来,既然小恩喜欢,他就想给他一个。
毕竟……可能时间也不多了。
朱掣心疼他,但没像其他人一样看不开,毕竟小恩是他捡来的,他打一开始就知道他身体不好,就是……可能有点难过,但不至于哭天抢地。
毕竟他还是大哥。
这个团里谁都能垮,但朱掣不行,他得顶着,收破烂也好做工也好,他要是垮了那其他人也得跟着一起崩溃。
朱掣板着小大人模样一路昂首大步,别人多往这看两眼也不心虚,只见他瀟洒路过装潢炫丽的服饰店门,在旁边货箱前停了一下,又往手心里哈口气调头回踏两步,踹两脚地上被车轮辗起的小积雪,馀光偷瞄架在店门另一头的布条。
朱掣在那站了会。
突然有辆车从上城方向开下来,辗过他面前的积雪,破旧的雪鞋溅上了点白,脚趾尖被冻到立刻把雪块从脚上踢下来,他往后站靠到门口的视线死角,看着那车停在店门不远处,一个女人带着个戴着黑毛帽的少年从车上走下来。
车辆离开,朱掣看两人推着玻璃门进去,门内扑出一阵薰人的暖风,他脚底一溜连忙接住少年后手松开的门把随两人尾风进去,少年察觉明显一顿,可刚想转头看就被女人往柜檯拉了过去。
「您好啊温夫人!来之前怎么没打声招呼啊?」
「没有,我丈夫今天来议价,我和我姪子顺便跟来看上次定那衣服好了没。」
「好了!昨天做完我亲自去拿回来的,还想找时间联络您呢!」
「那我上次要的那件春装呢?准备了吗?」
「准备了!都是您要的纱质布料,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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