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绡身上红潮还未退去,腿心清浊相杂的汁液也像溪流一样淌着,她却坐起身,抱着一件自己的衣服,默默哭泣起来。
从何崇下葬那天起,她就没有放肆畅快地哭过。
现在何岩走了,她虽然身上沾染着他的味道和液体,人也在他的屋子里,但她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也是前所未有的伤心,越哭越凶,好像不流干眼泪不罢休一样。
当她彻底发泄完情绪之后,已近正午,她顶着两只红肿的眼睛,去烧了水,做了饭,彻底地清洗干净自己,又认真把饭菜吃完了。
然后,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东院,收拾一些银钱,再准备几件衣裳,等到守丧结束的那天,她要离开落霞镇,离开关河县。
而此刻,何岩正跟着付成,快马加鞭,在驿道上驰骋着。虽然术州与祥城所在的合州相邻,但从关河县赶到祥城,两人中途还是换了三次马,终于在第二天下午赶到了。
到客栈安顿好之后,何岩问道:付爷,请问我要如何为那位贵人诊脉呢?
何少爷,过几天就是叶太傅的七十大寿,到时众人齐聚,鱼龙混杂,而菱嫔也必然会向皇上提出归省祝寿的想法,皇上当然会同意让她回家住几天,何少爷,那几天就是你的机会。
何岩一愣,偌大的太傅府,我一介白丁,没有引荐,怕是进不去。
这你放心,到时会安排你跟着太傅的一位门生进去,太傅也知道此事,不会为难你。
那就有劳付爷了。何岩拱手道。
何少爷这几日可以安心休息,等诊脉结束,若是菱嫔真有什么,何少爷怕是要忙起来了。
不妨事,之前说好的药,我还没配制完成,趁着有时间,正好继续做下去。
好,何少爷要是有需要什么珍贵药材,只管提,我一定给你弄来。
多谢付爷。
两人相互一礼,付成便推门离开了。
客栈人员往来众多,嘈杂吵嚷,不是能让人静下心配药的地方,但不妨碍先在这里暂住一晚,而且既然是付成挑的地方,说明还算安全可靠。
何岩叫小二端来饭菜,简单洗漱一番,便上床睡了。将近两天的连续奔波,早已耗尽他的体力,他很快睡着,而且坐了个梦。
梦里他和柳绡身处一大片万紫千红的花园,两人都裸着身子,在柔软的青草上,在飘扬的花瓣里,在清澈的泉水中,纵情交欢。柳绡积极又热情,不知疲倦地缠着他,两人的下体从嵌合后,就未分开过。
直到他沉醉在她的柔情蜜意中时,却发现她变成了一只彩蝶,在花丛中飞舞着,他抓不住她,一着急,也变成了彩蝶,一直在追赶她
然后他就醒了,何岩睁开眼,望着深灰的床帐,难得地,心里隐隐不安。
柳绡会出事吗?会变成彩蝶飞走吗?他一直问自己,却说不出答案。
眼下,即便是他想返回落霞镇,也不可能了。何岩皱眉思索,付成答应他的暗卫,已经安排上了,而且,按柳绡的性子,一定会给大哥守满丧期。总之,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一定要在丧期结束前赶回去。
身下一片湿黏,何岩叫了小二,让他送点洗澡水来,却听到外面似乎有些吵闹。
小二,深更半夜的,外面是怎么了?
小二笑了笑,有些谨慎,低声道:有客人喝醉了,在耍酒疯,打扰了客官,真是抱歉。
何岩没多问,让他尽快送水过来,那小二应下就出去了。
出于医者的敏感,他似乎闻到了什么味道。何岩披了件外衣,趁走廊没人,去了栏杆旁,躲在角落的阴影里,看着灯火通明的大厅里,确实有人在发疯,两个伙计正努力扭着他,试着绑住他的双手,还往他嘴里塞抹布。
而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他往前稍挪一步,仔细看了看,那人面色发红,像是醉酒一样,晕倒在地上。
他愣了下,又看向大厅仅剩的几位客人,有的在专心吃喝,有的表情嫌恶,也有的胆小,躲到角落去了。
但有一位,衣着打扮非常普通,坐在离门口不远的桌子上,沉默地饮茶,动作缓慢,面无表情,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何岩放轻脚步,慢慢后退,回了自己房中。
他刚放好衣裳,就听敲门声响起,小二轻声提醒道:客官,您要的水来了。
何岩打开门,捂嘴打了个呵欠,说道:搬进来吧。
那小二哎了声,顺从地把水桶搬进了房里。
待他离开,何岩关紧房门,自己沉进桶里,温热的水包围了他,他许久才抬头出来换气,不见丝毫睡意,眼神一片清明。
等明天,这间客栈,怕是要惹上人命官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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