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律点点头,看着院子中十多个汉子:“这么多人手,你这是准备杀多少猪啊!”
“杀两个!”张韶峰笑道。
“大户啊你这是!”吕律有些诧异。
这年头,能杀两头猪的不多。当然,吕律也清楚,杀了两头猪,张韶峰家里能留下来的,也不过一头的量。
每年杀猪,有半数得送到区上国营收购站,进行评级按规定价收购,流往城里供应城里居民。
吕律盘算着,等翻过年,自己家里也该弄上几个养着了。
到了年底,也该杀上两头,至少,能让大伙凑一起乐呵乐呵。
这点氛围还是该有的。
“啥大户啊,去年秋天就弄来养着的猪,一直到现在,最大的那个能有两百多斤,还有一个一起买来的,长到现在只是百来斤而已,我都怀疑不是同一窝猪,养着就不会长,看着不顺眼,干脆一起杀了得了。”
张韶峰说着,领着吕律往院子角落里的猪圈边走。
圈里垫着厚厚的松针,两头猪在角落里翻拱出一个坑,挤在一起躺着,冒着腾腾热气,它俩丝毫没有意识到马上就要挨上一刀了。
看到有人到圈边,它们都只是抬头看了下,哼哧两声,就又躺平。两头猪确实长得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旁边另一个小圈中,今年买来的两只猪也不过四五十斤的样子,在圈里不停地翻拱着。
吴月佳打开大门走了出来,先是冲着吕律微微一笑,转头跟张韶峰说道:“面已经煮好了,招呼大伙进屋吃面。”
“好!”张韶峰应了一声,拍了拍吕律肩膀:“去吃面。”
吕律也不墨迹,当先进了张韶峰家里,端了一碗煮好的面就先吃了起来。
张韶峰则是忙着到灶火边招呼其他人。
吕律知道,吃了面,也就到了动手杀猪的时候了。
一干大老爷们呼啦啦涌进屋子,吴月佳和几个来帮忙的女人,忙着给人将面端来。
凑在一起稀里哗啦吃着面的时候,一民兵问吕律:“以前有没有杀过年猪?”
“杀过!”吕律笑道:“不过,我们以前在农场杀年猪,比这个简单。”
“怎么杀的?”吕律一句话引起他的兴趣。
“直接抬着枪进养猪场,一枪放倒,然后拉出来就打理干净就完事儿了!”
吕律这话倒也不是吹牛,是真有其事。就在他离开农场返城的头一年还这么干过,养猪场专业杀猪的人不在,为了省事儿就这么干。
他一句话,把那民兵听得一阵愕然:“血没放出来,全在肉里边,那肉可放不住,到了天热的时候容易坏。”
“农场里那么多人,那些肉可没机会放到天热的时候,早就已经被吃完了。”
“这倒也是!”
吃完面条,张韶峰给他们又发了一圈纸烟后,到仓房里找来绳子。众人也跟着出了屋子,七手八脚开始动手摆放案板,然后拿着绳子、棍子动手抓猪。
这是出力气的时候,通常这种情况下,参加的人都很积极,在一边缩手缩脚的,会被人看不起。
关键是,这种时候,缩手缩脚,万一一个不小心,让猪给挣脱了,还容易伤到人,马虎不得。
看到圈里一下子有陌生人钻进来,两头猪似乎也意识到大限将至,在猪圈里嗷嗷直叫,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不让人靠近。
小小的圈里也不得不上更多的壮汉,将猪生生围住,七手八脚地逮到机会抓着大的那头猪的耳朵、尾巴往圈外拽。那么多人,吕律完全插不上手,干脆就在圈外看着。
这猪犟不过几人,也赖皮起来,头朝外,屁股朝里,直往圈角旮旯缩,蹲坐着不起来,一揪耳朵,就撕心裂肺地吼叫,真急了就脑袋乱甩,撅上几下,试图甩脱。
喂了一年多的时间,就即使是家猪,獠牙也冒出一段了,可不能让它碰到。
别看只是两百多斤的样子,力气也不小,不时有人被甩得打着趔趄退到一边,或是被冲撞得四仰八叉,引来一阵阵哄笑。
几个人好不容易将猪连拖带拽弄到院子里早已经准备好的杀猪桌旁定住,迅速用一条粗绳子挨个绑牢四脚,又找了细绳,卡着猪嘴中的獠牙,连带着猪嘴绕圈扎紧,几人合力,将猪抬上桌子摁住。
只是两百多斤而已,又怎么犟得过几条壮汉,被摁得死死的,动弹不了。
打了那么长时间的猎,死在吕律手里的野猪不少,不过,杀家猪这事儿,吕律还真没干过,所以,在请来的杀猪匠杀猪的时候,他看得最是仔细。
那是屯里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姓刘,叫刘根生,四十多岁的样子,据说在生产队的时候,屯里的猪就一直是他在杀。
也许是猪杀得多了,自带着一股子煞气。
只见他一手提着扎紧猪嘴的绳索,拽着猪头不让它乱动,然后提着侵刀,狠狠地在猪蹄上敲了一下,趁着猪嚎叫的时候,侵刀迅速从猪脖子上捅了进去,并搅动几下,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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