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了不小的霜,就即使太阳已经出来有一阵了,依旧能看到周边到处白茫茫的。
草木在加速枯萎凋零,人也是一样,尤其是上了年纪畏冷的老人,不得不花更多时间缩在家里边。
路上遇到几家赶着马车上山打柈子的,还有几个孩子挎着军绿色帆布书包,一边打闹着,一边朝着屯中小学走,一个个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吕律一路到了陈秀清家院子外边的时候,只有马金兰在院子里忙着晾晒苞米。
她家里今年收获也不错,仓棚里挂满了金黄的苞米,就连屋檐下也挂了不少,像是给院子里镶嵌了一道道金边。
看到吕律骑着马过来,马金兰赶忙抛下手中的木耙,忙着过来开门。
“妈,清子没在家?”
吕律翻身跳下追风,在院子里环顾一圈,见马厩中,只拴着早先买来那匹耕地拉车的马,后买的鄂伦春马不见,看样子是被骑着出去了。
“他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出去了,说是去看看在山里下的套子和夹板……姑爷,快进屋,我给你弄早饭吃!”现在的马金兰很是客气。
“不用忙了,我过来是想借马车用一下,左大哥帮我打的那些家具已经打好了,说好今天早上去他们家拉,还想请清子帮忙来着……车子我赶去用用。”吕律说明来意。
顿了一下,他接着问道:“清子提亲的事儿准备得咋样?”
“准备得差不多了,那天跑区上去买了不少烟酒糖茶,都选着好的去买,请王大哥帮忙,该送的礼也已经送过去,后天日子不错,准备后天就去。”
说起这事儿,马金兰笑得合不拢嘴。
“这小子,日子定下了,也不来跟我说一声,我好去跟王大龙打招呼。确定是后天是吧?”
“应该是后天吧……要不你在家里等等,清子说他今天早上也要去找你说这事儿的,还说要去找你拿油锯进山打柈子,应该会回来得挺早!”马金兰也不太肯定了。
“那等他回来我再问问……”
吕律将追风栓到马厩里,然后把搭在仓棚里的架子车推出来,准备去牵那匹马的时候,看到陈秀清骑着马从屯东的红松林里小跑着出来,远远地看到吕律在他家院子里,一抖缰绳,骑着以更快的速度跑过来。
一到院门口,马刚站定,他立马纵跳下来:“律哥,你咋过来了?”
“过来找你帮忙!”对自己这大舅哥,吕律可不客气。
他上下打量着陈秀清,见他背着的猎囊鼓鼓囊囊的,马鞍上还挂着两只沙半鸡。
“你这是都弄到了些啥?”吕律好奇地问。
“今天运气还可以,布下的绳套和夹子弄到了两只跳猫子和三只灰狗子,这两只沙半鸡是回来的时候在草地里看到,用弹弓随手打的。”
陈秀清憨厚的笑着:“还有个钢丝绳套套住了只跳猫,不过我去晚了,已经被人给先拿走了。”
“咋能给拿走呢,这些人也太不讲规矩了。”马金兰在一边插嘴说了句。
“拿走就拿走吧,多大个事儿啊?改天再去打就行了,这山里边跳猫多了,咱们家里吃不完晾着的也有好几只,不缺那点肉!”
陈秀清免不了叮嘱几句:“这种事儿,可别往外乱说,没必要,万一就是屯子里的,平白招些闲话出来。”
马金兰被陈秀清瞪了一眼,顿时不说话了。
吕律微微一笑,难得陈秀清看得开,知道有些小事儿上斤斤计较,实属没必要。
“行了,赶紧驾车,帮我去左大哥家里拉家具。”
心里还惦记着那两车老板子的事情,吕律不想在这里多耽搁,催促道。
陈秀清点点头,将鄂伦春马牵到马厩拴好,把另一匹牵出来,架上马车赶着往院子外边走。
既然陈秀清回来了,追风也没必要留在这里,吕律也将追风牵出来,跟在陈秀清后边,直接前往左松龄家里。
左松龄早已经在屋子等着了,听到外边的声响,推开窗户看了一眼,见来的是吕律和陈秀清,他赶忙从屋里出来开院门。
院子中一侧放着打家具用来刨平的架子,堆放着大堆的刨花和锯末,另一边的仓棚里,摆放着不少家具。
吕律的木刻楞不小,房间里需要用到的炕桌、柜子、炕琴等不少,还有厨房里的橱柜、桌椅板凳也是打了一整套,另外一些东西就是些放在仓棚里的架子,用来放置山货的架子。
“当真好手艺!”
看到那些家具,都是实打实地用核桃楸树打造的实木家具,做工精细实在,很是板正,看着都舒服,尤其是家具上的烫蜡工艺。
在家具打造方面,素有南漆北蜡的说法。
南方有漆树,就是那种树皮一割开,冒白浆的树木,一般人沾染到漆树的汁液,容易生疮,浑身奇痒难耐,更有传闻说有的人,只是听到或是梦到,都会生疮的神奇树种。
具体情况吕律不知道,但在南方,漆向来金贵是真的,不是好家具都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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