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玉挺懂吕律心思,快步回屋子取了些苞米出来给追风喂上,这才捏着鼻子,用马灯照亮,打量着捕猎网中困着的獐子。
刚一在栅栏门迎上吕律的时候,她就已经闻到了那股子从獐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复杂而又古怪的气味。
“这味道,还真是冲鼻!”
“可就是这样的东西值钱。这小小的獐子,给我三头牛我也不换。”
吕律说着将獐子连同捕猎网送到地窨子旁还未来拆卸的那个曾关过鹿的栅栏里放着,这才跟陈秀玉一起进屋。
屋里两个小姑娘连同脑袋一起捂在被子里,大气都不敢出。
“我给你做饭……”陈秀玉说着就往厨房走。
吕律瞟了一眼炕上的两人,微微笑了笑,也随着陈秀玉进了厨房:“你早上让我带走的包子还有,热几个包子凑合一下就行。”
“辛苦一天了,怎么能凑合?家里又不是没有,很快就能做熟,你坐着休息就行,等饭菜做熟了,我再给你烧点水洗澡。”
陈秀玉可不依。
“行吧!”
吕律冲着陈秀玉微微一笑。
这份体贴,不可辜负。
草爬子
一盘爆炒狍子肉,一盘香辣榆黄蘑,还有一碗清脆小菜烧的汤,也没用桌子,就放在灶台上。
陈秀玉给吕律取了碗筷,还特意拿出一个土罐,给吕律倒了些酒。
看到这酒黑黑的色泽,再闻到那股蓝莓的果香,吕律不由抬头看着陈秀玉:“蓝莓果酒,哪儿来的?”
“今天早上,乌娜堪嫂子送过来的,说是你跟赵老爹说过,想要一些,走的时候,我又给他们送了些菜。”
陈秀玉笑着说道:“这酒,我打开闻了下,一股子果香,很舒服,就还特意问了乌娜堪嫂子的做法,寻思着,现在山上的野蓝莓也已经差不多成熟了,你喜欢喝的话,我去山上采摘一些回来,给你多泡些。”
“好啊!”
吕律点点头,从旁边抱了个木墩,拉着陈秀玉坐下,他也去取了碗筷,给陈秀玉倒了一些:“你也可以喝点,用蓝莓泡出来的酒,挺好喝,也不辛辣,一天打理家里那么多事情,还上山采蘑菇,你也挺辛苦的,适当喝点能解乏,对身体也挺好。”
陈秀玉笑笑,也跟着坐了下来。
小夫妻两个,压着声音,有说有笑地对饮。
外面大炕上,王燕和蒲桂英早已经钻出被子,趴在床上,两人都用双手支棱着脑袋,听着厨房里的两人小声地说笑声。
“好羡慕啊,要是我也能过上这样的小日子多好!”蒲桂英眼巴巴地看着厨房,灯光下投影在地上的两个身影,那么的亲昵。
“还是赶紧睡吧,明天早起,还得进山呢!”王燕偏头看了她一眼,重新躺平,拉被子盖好,眼睛看着顶板,也不知道在想啥。
小半碗蓝莓果酒下肚,陈秀玉脸色变得嫣红,尽管吕律知道她其实酒量很好,也没让她多喝。
趁着吕律吃饭的时候,她起身烧了水,送到主卧中,兑好热水的时候,吕律也吃饱喝足,钻了进来。
陈秀玉关了卧室门,在吕律脱了衣服的时候,看到吕律身上趴着的东西,陈秀玉被吓了一跳。
在吕律腰眼处叮着两个个比蚕豆小不了多少的虫子。
她赶忙将吕律拉起来,全身上下转着看,又在屁股沟找到一个。
“咋了?”吕律见陈秀玉一脸惊恐,有些莫名地问道。
“你背上有草爬子!”陈秀玉将吕律的手臂都抬起来,连咯吱窝都不放过。
吕律一听,神色也变得严肃,低头在自己身上到处查看。
幸好,面前没有发现。
蜱虫,北方人管它叫草爬子,或是狗豆子。
这是一种生活在草丛或是树林中的寄生虫,它们既不能飞,也不能跳,但是对气味非常敏感,一旦有宿主经过,就会趁机上身,然后寻找耳后、腋窝、腰部、腿窝或是大腿内侧等皮肤较薄且隐匿的地方开始吸血。
人和动物,都是它们的寄生对象。
关键是趴在身上吸血,宿主却浑然不知。
草爬子吸血前只有小米粒大小,但是吸饱血后,却能胀到跟花生米一样大。
可见这吸血量有多恐怖。据说雌性草爬子,甚至吸血的时候,能让身体膨大百倍。
这玩意可是号称昆虫界最疯狂的吸血鬼。
而且,它们会在身上产下一堆卵,非常容易让人感染各种病菌引发各种疾病,严重时甚至能致死。
尤其是在夏季,正是这草爬子大力繁衍的时候。
进入山林,出来的时候一定要检查。
吕律在大荒生活的时间不短,以前没少遭到这玩意儿的祸害,知道它的厉害,只是一路赶着回来,还没来得及检查。
没想到,自己身上还一下子寄生了三个。
明天休息,看来得帮追风和元宝它们都好好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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