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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1 / 2)

招秀终于从水里爬出来的时候,浑身惨白得像是一具水鬼。

在暗流再度集结冲撞前攀爬上岸,抵达安全地带,完全是在与时间赛跑。

循着剑痕记号指引,她们现在到了一处比较宽敞的洞窟。

“丈方,干燥,石质更硬。”解东流真气离体,在周遭打了个来回,平静道,“无可见危险。”

地势在水位之上,或者说水位就被无名的力量压制在一个固定的平衡上,任其下多么暗流澎湃、漩涡肆虐,都无法漫上哪怕是一点。

没空计较什么原理,确定暂时安全,她便一把扯下外袍丢在边上。

简单拧干头发的水分,就盘腿坐下,先调和了一下内息,然后运转内力,将皮肤连着身上单衣一点点蒸干。

头发实在没耐心打理,只收了些水分,任其半干半湿散落在身后。

解东流没她狼狈,他内力浑厚,之前一路已经收拾干净衣冠,即便水流上涨不得不淌水,身上也覆着层真气膜,愣是没再给沾湿。

招秀调息,他也不急着向前,简单查探了一下四周,便耐心地在旁等待。

看她时难免带了些审视。

如果说她收服聂风清靠的是现身说法的鼓舞,煽动人心的言辞,以及几分天时地利的巧合,那这挣扎的一截路,反而叫他领会到一点她身上的人格魅力。

坚韧、谨慎,不拘小节且极富行动力。

至少她所说的儒家积极进取、知行合一这一点,她确实践行得不错。

招秀缓过气来,起身,丢弃了湿淋淋的外袍,只捡回自己的鬼面挂到腰带上。

她通身的皮肤还是冰凉失温,水里浸泡太久,潮湿的水汽浸润在血肉中,即使是内力都难以很快驱散。

勉强活动了一下手脚,确定行动没有受影响,就抬起了苍白的小脸。

这个石窟内的空气仍旧稀薄,比之前的地方至少是好些,但仍没有明显流动的迹象,不知道气从何而来,确实奇妙。

想想,不管是天灾人祸,琼岛的岛基都被毁了一半,整个岛东都塌陷下去,这个水下的洞窟却依然维系着旧有的结构,似乎一点未被影响,本身就够奇怪的了。

什么力量支撑着这一切呢?

是这种如有实质般的无处不在的威压?

仍是完全黑暗,需得半摸索前进。

只能由真气充当眼睛。

解东流并未释放很多,毕竟他无法控制延伸的触觉不碰到招秀,而这显然过于冒犯。

但他们还是很快发现了异样。

剑痕在出水的时候已经消失,似乎接下去的路已经无需标记。

但是在第一个有突出的岩触形成半遮蔽视野的拐角,他们就看到了大量的刀劈剑击——那是打斗的痕迹。

痕迹深、重、凌乱、密集,显然打斗的两方都带着欲致对方于死地的决绝与狠戾。

出水没多久就开始生死搏斗?

“偷袭。”招秀摸了摸被削去大块的岩石突触,地面上还残留着不少碎石与齑粉,“内讧?迫不及待翻脸?”

由于这里不被水触及,所有的痕迹都未被严重腐蚀,清晰得仿若昨日。

招秀武功不怎么样,武学素养却不低。

她在壁面上一寸一寸摸索过去,脑中逐渐还原出激烈的打斗过程。

“两个剑士,”剑痕是出自不同的人,其一自然是一路做记号的那位,“一位刀客,还有一个……是掌法。”

一行四个,当然不排除还有作壁上观未动手参与的人。

“至少二十年,”解东流的声音没有停顿,“极强。”

招秀循声回头,她本来猜是十多年。

二十多年前的一场死斗?

想来水中的剑痕被水冲刷消磨,难免失准,而能叫解东流都称一声“极强”,那就不是一般人了。

“处在优势的是这两个用剑的。”招秀判断。

“他们活下来了。”解东流说道。

那么就是另外两个死了?

招秀从来不耻于问询:“哪里看出来的?”

真气扩展的视野无法共享,解东流只能伸手指向一个方向,谁料招秀是先摸他的手指确定方向,随后才腾身攀上顶壁,去触摸那里留下的痕迹。

解东流盯着自己的手指看了一眼,几无可见地皱了皱眉。

并非是被冒犯的困扰,而是吃惊于她的体温。

她仍然冷得像是冰块。

这道剑势凌厉而蛮横,横亘得并不长,但极深,她的手指探入石缝中时,甚至还能隐约触碰到刺骨的剑意,还有裂痕底部隐约的石屑。

她的指尖捻了点那些奇怪的粉尘,很快就皱着眉将外层的石屑抹掉,深处缝隙有极其微弱的磷光一闪而逝。

她有理由怀疑那是被覆盖的骨屑。

二十多年过去,心头甩出的血液已经氧化消失,被剑风刺中胸骨带出的骨屑随同剑意被深深地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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