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带人直接凌空飞至主山,而是非常耐心地每过一处山脉,就跟他们介绍一番。
万仪宗属于祖上阔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先祖留下来的地界十分宽阔,剑山则是厚积薄发,后来者居上,底蕴却着实一般,所拥有的领地不过万仪宗的五、六分之一,景色也枯燥乏味,没什么新鲜的,几乎每个山头都一模一样。
等到了王定风所居主峰,元莲的兴致已经很淡了,这才想起了“正事”,并且终于第一次正眼看了一眼王定风身后跟着的人群。!
几乎是在一瞬间,景撤便敏锐的抬眼,视线牢牢的锁住了元莲。
元莲并不在意他的视线中包含了怎么样的情绪,她微微眯眼,眸色转成了漆黑的玄色,也不过是两三息的功夫,一幕幕影像便从眼前走马观花似得划过。
她大致看见了一下在万仪宗时景撤与封云清争执和前者强行将后者带走的画面。
也没兴趣细看,大致看了两眼,知道是怎么回事,元莲便移开了视线。
但是景撤却没有。
这时,王定风察觉到了现在略显诡异的气氛,他犹豫了一下,先请神王和仙尊上座,才道:“究竟是出了何事?可是……剑宗哪位弟子冒犯了您一位么?”
苍海沉默不语,只是看向元莲。
王定风的视线也随之移到她身上去。
“……莲尊?”
元莲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更加舒服些,语气慢条斯理,看上去也不怎么着急——当然不着急,要是着急的话也不会在找人前还“顺路”和她师兄花了那么多天去游山玩水。
她的声音一向有种与她气质不合的轻柔,不看外表单论声音的话,旁人八成都会认为这是个温柔和气的女孩子:“万仪宗有个弟子,名叫封云清,贵宗的弟子将他带到了剑山,我与师兄受人之托前来寻人,现在还请将他交还。”
管煦涵在一旁聚精汇神的听着,此时见心中不好的预感成真当真是眼前一黑,他下意识张了张嘴,但是看着身旁的师弟,却不知道该如何坦白从宽才能将景撤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王定风则瞬间拧紧了眉毛:“万仪宗弟子?怎么会有这种事?”
他自然相信自家人的品性,却不敢当面质疑元莲的话,便将疑问的视线投向了大弟子。
管煦涵有些僵硬,他瞄了景撤一眼,竟然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王定风看着心里就“咯噔”一声,他挥了挥手,示意长老们都先离开。
接着他便沉下脸来:“事无不可对人言,煦涵,照实了说!”
最后一句话语气已经相当强烈了。
管煦涵知道自家师尊的意思,他绝对不会为了面子、宗门声望之类的事为弟子们遮掩什么的,这
样说,就是真的要认真查了。
就找他脑中飞快的想着对策时,景撤到底也没有狼心狗肺到眼看着他师兄为难的地步,一声不吭的走上前去,站在三位尊长面前。
王定风的眼底浮现出怒火:“你们究竟有什么事瞒着?当着苍海神王和莲尊的面说清楚,景撤,你师兄不说,你来说!”
到了这个份上,他竟然一点没怀疑这事是景撤做的,只以为他们兄弟一人这是在帮哪个同门遮掩。
这都是景撤平日的为人太过冷漠的缘故,他冷的像块冰,除了修炼,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历劫回来之后,这毛病不减反增,别说与人起冲突,现在是眼神都不会在陌生人身上停留了。
就算有人得罪了他,他要么将人一剑斩杀,要么置之不理,绑架?这事一听就不是景撤做出来的事。
元莲和苍海在一旁任由王定风审自家人,元莲低头品着剑宗特有价值千金的云雾茶,感觉味道寻常,至少比不周山的甘露差了不少,于是只饮了两口便将茶盏放了下来。
苍海则是饶有性味的打量了景撤一眼,便感觉到他当初满身的破绽更加明显,几乎到了一碰即碎的地步。
至于导致这种变化的原因,苍海倒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景撤十分直白坦然道:“那人是弟子带回来的。”
王定风顿了顿:“你?”
景撤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
王定风深吸了一口气,又闭了闭眼,才平静道:“为了什么?”
景撤的目光在元莲身上一扫而过,道:“封云清与我在下界曾有过渊源……我有事要问他……要问个清楚。”
“到底是什么事?无论什么样的前尘往事,怎么样的深仇大恨,都不该……”
“他认为他的妻子和我的妻子是同一个人。”
“……”
王定风噎了一下。
苍海轻轻挑了挑眉毛。
景撤面不改色道:“况且,他是自愿来到剑宗的,并非弟子强迫。”
王定风刚要松一口气,便听到了元莲的声音
“是么?”元莲突然问道:“被击晕带到这里,也算是‘自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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