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村里有个二流子欺负大嫂,大嫂就掉水里,差点儿淹着,我大哥正好经过,把大嫂救了起来,又揍了那个二流子……”
时国梁说的简单,也没用什么渲染的话,赵兴兰却无端端的听出几分?惊心动魄来,甚至明明知道已经时隔多年?,却依旧止不住有些心惊肉跳——
这些事,小女儿从没有跟他们说过……
一时间几个人?都沉默不少。
一路转车,到了中都师大后,一个班一个班的查录取名单下,还真是在新生英语专业一班找到了苗秀秀的名字。
等着人?去叫苗秀秀的空隙,苗庆国和赵兴兰包括苗文成都不是一般的紧张。很?是担心苗秀秀会不会不愿意出来见他们。
好在苗秀秀倒也没有借故推脱——
今天是周末,只要和辅导员说一声,也是可?以在校外留宿的。
刚刚跟时国梁见面的时候,已经跟时国梁约好了,第二天中午要和梅梅还有她的家?人?见个面吃顿饭,苗秀秀可?不是就赶了回来?
倒没想到,刚办完请假手续,苗家?人?就追了过来。
远远的瞧见苗秀秀的身?影时,苗庆国和赵兴兰还不敢认——
之前因?为廖姨的话,两人?先入为主之下,认定苗秀秀这会儿不定多憔悴呢。两人?就老是往那些衣着老气又憔悴沧桑的女子身?上瞟。
还是苗文成最?先瞧见苗秀秀,忙提醒老两口:
“爸,妈,秀秀过来了……”
两人?顺着苗文成指的方?向看过去,却是个衣品颇好、穿着就和中都姑娘差不多的女子,正朝他们走来。
和离开中都那会儿相比,眼下的苗秀秀眼眸已经不复少女时期的狡黠和张扬,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和历经沧桑后的成熟。
对着这样的女儿,赵兴兰觉得陌生之余,还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就是苗庆国,也觉得眼前的小女儿陌生至极,第一次发现,这个被他们忽视了太久的小女儿,真的在一个他们看不到的地方?长大了,也,和他们疏远了……
“爸,妈……”苗秀秀走过来,神情?平静的主动跟两人?打招呼。
“哎!”赵兴兰应了一声,眼泪又往下落。
苗庆国也是百感交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一会儿想起什么,赶紧就从口袋里往外掏存折:
“……这你考上大学?了,肯定得花钱,这个存折,你拿着……”
苗秀秀却是没有接:
“孩子爸给我的钱足够了,这存折你们自己?收着吧……”
听苗秀秀用平淡的语气说出“孩子爸”这几个字,苗庆国攥着存折的手紧了一下。却是绷着脸,只管把存折往苗秀秀手里塞:
“他的是他的,这是我和你妈的心意……”
苗秀秀垂眼,拒绝的神情?却是明明白白:
“存折什么的,我真的不需要,请您不要为难我好吗?”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已经不怨你们了,真的……”
早在无数次走投无路时,苗秀秀已经接受了她这辈子家?人?缘浅、兄弟姊妹情?薄的事实。
不怨了,也很?难爱的起来,剩下的也就是那份儿责任了。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有心疼我的丈夫,也有可?爱的孩子,这些已经足够了,至于说其他的,我已经不需要了……”
说她心硬也好,冷酷无情?也罢,她的心里能?装下的也就自己?那个小家?了……
回去的路上,苗庆国和赵兴兰一路上都是默默无言。只是回到家?里,赵兴兰就躺下了,竟是整整一天都没有从房间出来,就是刘敏也有些被吓着了,忙偷偷给苗洁挂了个电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苗洁终于姗姗而来,等进了房间才?发现,赵兴兰哭的一双眼睛都肿的和核桃似的。
顿时也吓了一跳:
“出什么事了?妈你怎么就哭成了这样?”
赵兴兰却是不愿意理她,翻了个身?脸朝里,只用脊背对着苗洁。
“又是因?为秀秀吧?”苗洁顿时了然,那种烦躁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我都给您说多少次了,她还是没吃够苦头,吃够苦头了,自然就会回来,您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你闭嘴!”不想一向对她疼爱有加的赵兴兰忽然转头,看着她的神情?不满之余更是写满了悲伤和失望,“怪不得秀秀会对这个家?失望,你瞧瞧你说这话,像个当姐姐的样吗?”
“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秀秀,你能?参军,能?进文工团吗……”
“早知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是这样的白眼狼,我干啥要把秀秀送到乡下去?”
之前苗文成说秀秀不会回来了时,赵兴兰根本不信——
她生的女儿她知道,小女儿不像大女儿心硬,她心软着呢。
甚至赵兴兰也做好了苗秀秀会大发雷霆,甚至把他们赶回来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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