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去触碰傅朝闻的手,“对不起,我没有”
“你怎么想的俞寂,放着好好的集团主管的位置不坐,来翰城壹号这破地方当服务生,还是你想重操旧业,继续陪人喝酒。”
傅朝闻捧着俞寂的手掌,那瘦长的手指几乎贴满了创口贴,经常接触冷水被泡得发白,跟以前柔若无骨的手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他面上还是板着脸:“人往高处走,有你这样自甘堕落的吗?”
俞寂依然垂着脑袋,闷闷道:“我没钱,崽崽要奶粉,我要生活,这里工资高。”
他不在乎什么高处不高处,哪里工资高他就去哪里,他需要钱,那沓沓的钞票就是俞寂安全感的来源,就是崽崽未来生活的保障。
像傅朝闻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从来就不知道“缺钱”是什么概念,他们在这方面有难以逾越的鸿沟,俞寂从最开始就深知这点。
俞寂那样说完,傅朝闻更是烦躁到极点,“那你为什么还带着孩子在外面乱晃,缺钱你怎么不回家?”
“我回哪里”
傅家祖宅不是他的家,要是他有个属于自己的落脚的地方,不会被逼到今天这种地步。
说着说着,俞寂突然忍不住哭了,他不动声色地擦干净眼泪:“傅家祖宅是少爷的家,不是我的家。”
傅朝闻彻底被惹烦了:“你他妈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吗?这本来就是特别简单的事儿,你为什么非要把它弄得这么复杂?”
“好,俞寂,我答应你,等别墅装修好,我们就立刻搬进去住,就你我跟你宝贝儿子,房款你来付,这他妈是你的家。”
“还有叶清的事情我也处理好,我保证她不可能再威胁你离开傅家,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跟我回去,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对傅朝闻近乎爆发式的承诺,俞寂死咬着嘴唇不断地啜泣,瘦削的肩膀轻微地发着抖,傅朝闻现在的模样让他有点害怕。
见俞寂无动于衷,傅朝闻直接上手暴力地圈住俞寂的腰,只要给他扛回去,哪来那么多臭毛病。
俞寂开始哭喊着挣扎起来,与他平时温顺乖巧的样子截然不同,像是面临恐怖的野兽,哭得倒不过气剧烈咳嗽起来。
即使是强硬对峙的时候,傅朝闻也看不了俞寂这样,弄了他几下很快就放弃了。
他满腔的怒火没处撒,挥起拳头狠狠砸到了墙面上,清晰的震痛感从指骨蔓延到手腕,再到手臂和肘骨。
最后,连胸腔里的心脏都跟着疼起来,他勉强控制着冷静的表情。
几乎是从牙缝里狠狠挤出几句话:“俞寂我告诉你,我从来没对谁耗过这么多的耐心,立刻收拾东西去辞职,跟我回家。”
俞寂后退几步,摇头。
“操”
傅朝闻面色临近奔溃,忍不住咬着后槽牙骂了句脏话:“俞寂你给我听清楚,你这次不回去就永远别想回去,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说罢他转身就走,狠狠一摔门,把俞寂的哭声彻底关在狭窄的盥洗室里。
只是甚至连翰城壹号都没走出去,傅朝闻就后悔了。
事情发展到这种不妙的地步,绝非傅朝闻的本意,他爱俞寂都来不及,怎么会伤害他。
分开这么久,傅朝闻只想把俞寂接回去,让他回去舒舒服服当集团主管敲电脑,而不是泡在水里弄得满手是伤。
他不懂俞寂为什么执着房子的问题,如果这事儿对他真的重要,那么傅朝闻可以妥协,按他的意思尽快搬到湖景别墅。
但现在是,即使他诚恳地做出承诺,俞寂还是犹豫着不肯跟他回家。
傅朝闻觉得现在这情况太无语太操蛋了,俩人分离个把月不到,怎么突然生疏成这样,那以后的漫漫长路要怎么走
其实俞寂之前的有意躲藏也好,现在不愿意跟自己回家也罢,是因为俞寂有些不信任,不相信傅朝闻能保护好他。
这种不信任表现在俞寂身上,还是挺让傅朝闻难受的,对他而言就好像是种赤裸裸的背叛。
你说俞寂想结婚
傅朝闻一出门,凛冽的寒风扑面刮过来,凉嗖嗖的像是利刃刮得脸疼,他发现自己已经满面湿意。
从羊绒大衣的口袋里摸出根烟,夹在指间挡着风点着,含着烟雾沉重地吐出口闷气。
除去父亲和傅景明骤然离世那回,这么多年的时间过去,傅朝闻还从来没对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情这么无力过。
明明就是只要他招招手,很多男孩儿女孩儿就争先恐后,傅朝闻觉得俞寂也是这样。
毕竟俞寂表现得那么爱傅朝闻,眼里亮晶晶的装得满是傅朝闻,想尽办法满足傅朝闻的各种要求。
即使脸红得要命,低眉顺眼的不好意思,也会穿上短裙和性感女仆装配合傅朝闻,只要是傅朝闻,俞寂软硬都吃。
可是现实狠狠给了傅朝闻一巴掌,俞寂虽然自卑敏感,但也并非没有原则没有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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