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施麟皱了皱眉,他绝对不相信荣招妹会愚蠢到这种程度,斟酌了半刻,开口道:“陛下,不如看看这些包裹里都有什么,臣其实还有些疑惑,荣侍巾向来胆子小,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荣招妹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却拦不住宫人将雪芽手中的包裹夺下。
沈廷靠在椅背上,兴致勃勃等着他造谣,却见那包裹里竟抖出一片一片的手帕、刺绣等物件……
他怔了怔,这下轮到他直起身子脸色难堪了。
“咱们不会让这贱人耍了吧?”沈大公子喃喃。
荣招妹连忙将地上散乱的东西抱在怀里,他低着头抽噎,白皙的皮肤泛红,发丝在挣扎中散开了,落在脸颊两侧平添了几分可怜无辜,他眨着水汪汪饱含委屈的眼睛,哭诉着:“陛下,您终究还是不信臣的吗?”
“臣说了没有做就是没有做,臣满心里装的都是陛下,怎么会伤害宫中的利益呢?”
他又指向沈廷,控诉,“臣不如沈侧君家世显赫,家里的姐妹也没有沈小将军争气,但是那是臣的至亲骨血,臣不能见死不救,所以才连夜赶制这些帕子绣件……
沈侧君,我已经卑微狼狈到如此地步了,您高高在上,为什么非要将我最后的自尊心狠狠碾在脚下呢?我命贱,就要由着你随意栽赃诬陷吗?”
沈廷下意识抓紧椅子的扶手。
宇文施麟轻咳两声:“两个宫人所见荣侍巾将器物收拾到包裹中,叫雪芽带走,那些器物呢?若当真已经登记在尚工局,想必更能证明荣侍巾清白不是?”
“事已至此,臣已经没有什么尊严了,陛下要去尚工局查,那便查吧……”荣招妹垂头,恍若心灰意冷。
皇帝忙将他从地上扶起:“此事你受委屈了,宫中有那爱搬弄是非的小人,朕必不能轻饶了他去……传尚工局的人来……”
她看着沈廷的目光发冷,让沈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事情已经完全超出他所掌控的范围,他被人反将一军,这还宫斗个屁啊?
不多一会儿,尚工局的女官便带着这些日子的录入名册前来,仔细审核后同在座的人道:“荣侍巾近来是陆陆续续送了一批器皿来。”说罢他就垂手而立,不再多言。
事已至此,便明了了,是沈廷捕风捉影,甚至可以说是设计陷害了荣侍巾。
“放肆!跪下!”
荣招妹嘴角轻抿,还是温柔劝说:“想必是侧君听信了哪个小人的谗言,陛下不必动怒,臣受委屈不要紧,侧君是天之骄子,臣的贱命不足惜……”
皇帝心中的怒火更甚,再欲发作,殿外传来通禀:“柳官人求见,说是有要事。”
对于柳倦光,皇帝略有愧疚,当年是因为自己,他才落得在宫中做教引宫人的地步,于是暂压怒火:“传他进来。”
柳倦光一进门,就瞥了沈廷一眼,嘴唇微动。
沈廷意外看懂了,是说的“蠢货”二字。
“陛下,关于荣侍巾倒卖宫中物品之事,臣有话要说。”柳倦光神色淡漠,命人抬进来两个湿漉漉的大包袱:“沈侧君所言非虚,荣侍巾的确违反宫规,但他的举动过于狡诈,沈侧君一时不察,竟中了他的圈套。”
包裹打开,里面竟码着一片片金饰银饰以及装饰用的环佩珠玉。
“前几日我从浣衣局领取衣裳的时候,正巧与荣侍巾宫中的雪芽撞上,他神色慌张,我心觉有蹊跷,便暗中查探,正巧看到雪芽将这个包袱埋在靠近皇城的河道中。”
柳倦光转向尚宫道,“荣侍巾虽然将东西还回去了,但尚宫不妨核对一下,那些东西里,是否俱是有损耗的,这些损耗,是否又与地上的这些东西一一对应?我记得司制局所制作的东西,每一件用了多少金、多少玉都是登记在册的。”
他瞥了一眼沈廷,示意他赶紧说话。
沈廷愣了一下,连忙跪下,捂着脸哭天抢地:“陛下啊,臣怎么会陷害荣侍巾呢?一直就是他陷害我啊!我之前给我下药,现在违反宫规还给我下套,陛下,要不是柳官人,我今天就要被冤枉死了啊!”
虽然眼泪挤不出来,但哭声一定要响亮,他撇开个指缝,暗搓搓打量皇帝的神色,想到自己干完这票,马上就能给萧乐报信,哭得更起劲儿了,方圆八十里的聋子都得请求法律援助。
沈大公子从刚才就没说话,现在也没吭声。
荣招妹咬着手指跌坐在地上,柳倦光说得虽然不假,他是偷偷藏了一部分小件的金银,但只有两三件,他不贪,只要能帮妹妹还清赌债即可,这么满满一大包袱的东西,根本不是他的!
“陛下……”
事情一再反转,皇帝目光在在座的人中巡视了一圈。
她从五月到八月中间是没有任何记忆的,所以对后宫侍君的印象只停留在选秀当日,她觉得自己选进宫的都是一些俊俏、安分的男子,不想后宫表面平静,背地里早已波澜四起。
她抬了抬手,示意查下去。
然柳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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