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是在陈慈出事后的第20个小时得到消息的,是陈慈工作的江州医院联系他的,因为事情重大,必须要通知家属,所以颐江紧急联系了江州这边,辗转多方,最终联系到了陈慈唯一的家属,是她在填写支援申请书时填的唯一一个家属。
当电话那边说出“我是江安市医院的院长”时,陈凯一怔,心中隐隐不安,紧接着便听到“暴雨”“滑坡”“失踪”这几个关键词,每一个都是让他发疯的程度,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是拿着手机的手却抑制不住地发抖,他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目前陈慈所在的县政府已经派出搜救队全力搜救中,万幸的是那条路旁不是山崖,而是较缓的山坡,搜救队在她出事的山下找到了她的耳蜗,但并没有找到陈慈。这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信号,代表着陈慈还是安全的,她还可以自主移动。陈先生,请您不要太着急,这边有进展我们会立刻联系您的。”
陈凯听的太阳穴砰砰直跳,她真的会安全吗?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吧,没有了耳蜗,她什么都听不见,一个人在山里,该有多恐惧呢?“好,有了消息请务必马上联系我,谢谢。”
挂了电话他便订机票启程去了颐江,下了飞机后,距离陈慈所在的村庄还有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但有一段路路基被冲毁,客车停运,县里想要派车出来接陈凯也出不来。因为不安全,随时都有滑坡的危险,黑车司机也都不愿意去,陈凯废了口舌,又直接把包里全部的现金、手机都给了司机,才说动司机送他到被冲毁道路那里,他走过去再坐县里的车。
这是陈慈失联的第40个小时,他平静的坐在车上前往她所在的县城,看着窗外飞快闪过的草木,她生死未卜,他却什么都做不了,一颗心焦急的几乎要从胸膛中冲出来,只想马上飞到她面前。他也下定决心,这是他们最后一次分开,以后不会再分开了。
还在下着雨,陈凯下了车,山侧还不断有泥土和碎石掉落,不知哪里传来巨大的轰鸣,被冲毁的路全是淤泥,很难走,此刻他想,就算死在这,他也要等找到陈慈后再闭眼。
上了第二辆车,县政府派来的司机师傅和他说刚接到通知,找到陈慈了,目前已经送往医院抢救,直接带他去医院。
陈凯的心稍稍放下,忙问司机陈慈现在情况怎么样、在哪找到的等等等等一连串的问题,司机告诉陈凯具体的情况他也不了解,要到了医院才知道。
因为陈慈是来江州和颐江两地发起的“医疗支援工作”的医生,在救助病人的途中出了事故,颐江这边还是比较重视的,县里的一些领导也都在,见到陈慈的家属来了,都来迎接。
陈凯没有心思和他们说别的,也听不进他们的安慰,心急如焚地问“我妹妹现在情况怎么样?”
“陈先生,刚刚医生紧急会诊,查体发现陈慈头、胸、腹部有多处擦伤,额头有挫裂伤并出血,全身多处都有明显伤痛。并且ct显示肝破裂、腹腔积液、右眼眶内壁骨折和右额骨头皮裂伤,目前正在救治当中…”
陈凯说不出话来,看着抢救室紧闭的大门,仿佛又回到了陈慈落水那次。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多年了,他们俩一直在说着“再见”,一直在分离,为什么明明想要让她过的更好、想要让她远离自己身边那些是非,却总是让她陷入更大的危险当中。他总是会想起从前在旧厂街那些日子,日子虽然贫穷辛苦,却是那么的快乐,为了给阿慈做手术的目标而努力,每天听她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的讲着在学校有趣的事情,原来曾经的他们是那么的幸福。旧厂街昏暗窄小的小屋子里,满墙都贴着她的奖状,她一直很乖巧懂事,到了青春期别的女孩子都爱美,她却一件衣服穿了几年,陈凯给她买了新衣服,她却生气地说“你花钱给我买这些做什么!我才不喜欢呢,明天就去退掉。”;他怕她太孤僻,给她钱叫她和同学朋友一起出去玩,她说“我有哥哥就够了,不需要朋友。”;他为了更快的攒够给她做手术的钱,晚上收摊回来后偷偷出去搬运货物挣钱,原本想瞒着她,却还是被她知道了,她又心疼又生气,直掉眼泪,陈凯第一次见她发那么大的火,她说“我不要做手术!我就是天生的聋子命,你再这样,我连这只也不戴了!”,陈凯记得当时他被陈慈这副模样逗笑,转瞬却也心疼起她来,红着眼眶抱住她,摩挲她的小脑袋,“好,哥哥不去了,我们阿慈才不是聋子,阿慈是正常人。”
抢救室的灯灭了,医生出来说陈慈目前生命体征已经平稳,需要进icu观察24小时。陈凯看着陈慈被推出来,两年未见,陈慈好像瘦了许多,皮肤比之前也黑了一点,额头和右眼上包着纱布,仿佛一股剧痛从心底向全身蔓延,陈凯垂下眼睫,抑制住奔涌而出的情绪,摸了摸她的耳朵,他知道,现在她没有耳蜗什么也听不见,但她一定知道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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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对苦命的兄妹,怎么这么惨
再不h,哥哥都要老的退化了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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