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玫早已经晕倒在地上,地上有一大滩的水渍。
趁着场面一团乱,医护们和安保将詹婷白和她女儿推去抢救的时候,詹婷白从医院里跑了出来。
等夜风一吹,詹婷白看着手里沾了血的水果刀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事。
她知道杀人要偿命,但是杀了宗玫她一点都不后悔,她该死!
只是可怜了她的儿子,要做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可怜她儿子跟着她没享过什么福,只骗了老季那些年偷了几年的安稳日子。
詹婷白无比后悔,要是高阳是季家的孩子,哪会受这种苦。
她怨恨自己为何年少不懂事,怨恨詹父为了前程为了孝道就将她仍在边陲小镇,悔恨自己为了报复詹父就故意跟跟他唱反调跟混子交往……给了高阳这样一个身世。
詹婷白知道自己该死,但是她放心不下高阳,她死了后,高阳怎么办?
高阳没了儿子,那样的媳妇也不能要了,他又背着不堪的身世,要是高阳也不想活了怎么办?
詹婷白能想到的只有老季,她只求老季能看在高阳一生多舛的份上,看顾几分。
一行人到了协二。
便衣让詹婷白去把凶器寻回来。
詹婷白指了路边的草丛,“我不记得在哪儿了,我从医院里出来猛然看到了水果刀,吓了一跳就仍在了路边。”
便衣沿着詹婷白的指认的方向搜寻,果然找到了水果刀。
找到水果刀后,詹婷白便被带往凶案现场……
因为阮棠三人不方便再跟着,便衣们将人拦在了病房门口。
詹婷白如同走尸一般任由着便衣们指挥着,但是听到了便衣们拦着阮棠几人,她的眼神里慢慢地有了光。
她猛地一把推开了便衣,扑通一声跪倒在季部长的跟前。
“老季,我坏,我黑,我骗婚,这些都是我一人做的,是我舍不得好日子,就让我死后都不能超生。我只求你能看顾几眼高阳,让他、让他好好活着。好死总是不如赖活着的。”
詹婷白哽咽地说完,抬起头,看向阮棠和季南烽。
垂首,重重地磕了一下头。
再抬头,血肉模糊。
“我愧欠你们良多。我也知道我没脸请求你们什么……但高阳他是真的将你们当成哥嫂的,他在家时就时常挂在嘴边我哥我嫂……念在他曾唤你们一声哥嫂的份上,你们劝劝他,让他好好活着吧。”
詹婷白俨然一副交代遗言的模样,便衣们见她没有伤人的举动,也给了她一个方便。
等她说完,便衣们就将她架了起来。
詹婷白涕泪纵横,早没了当初的部长夫人的高高在上。
“妈——”
七万六
“妈——”
詹婷白僵硬地转身,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儿子高阳。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又听到了多少。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就主动进了病房,重复完案发经过后,她请求便衣们给她套一个头套,她不想让她儿子见到她这般模样。
詹婷白杀人后跑了,便衣们就四处抓捕她。
最先去的就是詹婷白的落脚点,可家里只有马高阳。便衣们将詹婷白杀人的事情说了,让马高阳见到詹婷白就劝她自首。
等马高阳反应过来,就猜到他妈应该去了季宅。他到大院门口时,就被小战士告知人已经被带走。
等马高阳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时,就看到了詹婷白的认罪现场。
詹婷白被带走。
宗玫还在手术室里抢救。
阮棠利用关系,找人进手术室问了,人已经抢救回来了,没有伤到要害。
消息一传出来,马高阳失力地跌坐在地上,抹了一把泪,仰头问季部长:“季、季叔叔,她没死,我妈是不是也不用死?”
季部长没说话。
大家都很清楚,宗玫就算是没死,但是詹婷白冲到医院连伤两人,情节恶劣,按照以往的案例极可能还是判死刑。
马高阳见季部长没说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干净,他浑身颤抖地看向季南烽,又看向阮棠。
“哥,嫂子,你们说说话呀。”
“你们不说话,我怕,我好怕。”
“我什么都没了,我妈也非得死吗?”
悲怆绝望的声音在手术室外呜呜地回荡着。
阮棠叹了一口气,将马高阳扶了起来,摁在了凳子上。
“我总觉得詹婷白她刚刚像是在交代后事,要不要找人递个消息进去?杀人和伤人判罪可是不一样的。”
要是詹婷白在里头自尽了,那也太便宜了宗玫母女俩。
京市这些年风头紧,依照以往的案例詹婷白可能被判死刑。但是宗玫母女欺人太甚,可以搏一搏法官的同情心,说不定可以判个死缓。
只要活到明年,很多案子都可以争取重新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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