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跟彭康平打听过了,他儿子就在省城医院附属学校念书,他说因为这些年犯事的医生下乡的下乡,改造的改造,如今留下来的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同样的,医院的人手明显不足,再搞下去怕是治病都找不到医生,所以说,这里算得上的是一片净土。
省城里其他的高中可能时不时地闹事,但是省城医院附属学校的老师和学生都安心上课,谁要搞事情自有医院院长找家长谈话,院长们手段强硬,谁搞事就别上班了。
而红阳县这边,高中早就停课了。原本阮棠还在发愁,季小弟明年就要初中毕业了到时候干什么去,十四五岁干什么都不好。
季小弟是真的喜欢念书,一听还可以念高中,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挡不住。
唯一担心的就是季奶奶,好不容易说服她来了红阳县,现在又要让她去省城,怕是不乐意。可让她一个人待在乡下,他们也不放心。
谁想,回到家后,跟季奶奶说起了这事儿,季奶奶竟然拍腿答应了。
“都说人要死了都有感觉,早些年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所以才不愿意离开青云大队。现在,我觉得我就是活到80岁都没问题。”
季奶奶中气十足,“既然如此,我怎么能那么自私,拖着你们留在乡下陪我。我来了县里才发现在,这外头的世界好着呢,我还没住过二层的小楼,就是死皮赖脸也要你们带上我。”
有了季奶奶这一句准话,就开始准备搬家了。
因为这一回,季南烽不在,所以他们只能轻装上阵,带上一些紧要的东西,其他的就下次再说。
阮棠第一时间发现了高沁的反常,“不想离开红阳县?”
高沁摇头,“我做梦都想!但是阮姐姐,你愿意带我去吗?”
季家的日子越来越好,可她却越来越惶恐,她怕季家会嫌弃她……
阮棠伸手抱住了高沁,“不管你以后跟季小弟如何,只要你还愿意叫我一声姐,我都是你的姐姐。你们现在还小,谈感情为时过早,但是无论如何,这里都是你的家。”
高沁狠狠地哭了一通,然后就跟季小弟一起欢喜地整理行李。
第二天,季家人一道儿回了青云大队。
等到大家都会上了工后,季奶奶领着阮棠几人去了后山。
季家的祖坟就在这上头。
高沁和季小弟扶着季奶奶上了山,阮棠先行一步开路,因为这些年禁了祭扫,这路极难走。
刚走近,阮棠就看到了牛寡妇的儿子李铁娃在坟头拔草。
“早些日子一直下雨,我听说山上的土包都被冲垮了。我找人造房子的要了一些黏土给我爸的土包补了补,还剩下很多就打算给季爷爷他们的也补一补。”
季小弟闷不做声地低头与李铁娃一起拔草,“谢谢。”
李铁娃受宠若惊,“小弟哥,我就是顺手做的。”
季小弟瞥了一眼李铁娃,“不管是不是顺手,你做的就当得起这一声谢。你要是一直这么弱,怎么护得住你娘?”
当初,他哥不在,他就凶得像头狼崽子才能护得住他家人。
“那我听你的,小弟哥。”
问他哥,为什么还不给他生个小侄子
阮棠一行人从山上下来,刚好遇上下工回来的村民们。
他们背回了一箩筐一箩筐的油豆,丢在了打谷场上。
见到季家人也只勉强提起劲打了招呼,就各自回家歇着了。
马上要秋种了,地里的油豆却还是没有除干净,他们已经没日没夜地掘地三尺,好不容易挖出了三百亩地,刚想秋种,发现一锄头下去又全是油豆。
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全村老小就指望着剩下三百亩稻田的出产,秋耕要是再不能恢复,明年怕是真要饿死人的啊。
打谷场上堆满了油豆。
“哎,要是这些都换成粮食该有多好。”季奶奶摇头,“在县城里这几天,我没少听说有人捡着孩子了。”
“咱们大队也有人将女孩丢了。”刘卫芳听说阮棠回村了,从地里回来后洗了把脸,背着儿子就来了。
季奶奶逗弄了一会儿刘卫芳的儿子,见着日头升高,就让她们回家里去叙旧,免得晒伤了小晨晨。
季奶奶自己,去找相熟的老姐妹去道别。
刘卫芳见阮棠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又看,有些难为情地抹了一把脸。“我是不是晒成了黑炭了?都八月了,这天还毒辣得很。”
阮棠知道刘卫芳出了月子就跟着下地了后,给她捎了雪花膏和蛤蜊油。“你是不是没好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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