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抬着棺材走也不是、停也不是。
领路的道士瞥了眼?棺材,强掩下?心慌,念了几?道口诀,沉着脸。
“别大惊小?怪的,耽误了下?葬的时辰。”
众人适才继续赶路。
棺材里的陆卫青一直捂着苏霓儿,没有松开过。
苏霓儿自然也听见了外头的声响,可她顾不上思?考到底怎么?回事,一口咬在陆卫青的手上,疼得他一缩。
“你怎地咬人?”
“我就是要咬你!”苏霓儿愤愤难平,“我生前活得够苦了,死了还要伺候你。我不同意!”
苏霓儿声音又?尖又?细,说话的时候恨不能给?他几?拳,闹得棺材斜了又?斜。
陆卫青气得不轻,伸手想去捂苏霓儿的嘴,看见她龇开的牙,又?顾及到两?人现下?的处境,只好耐着性子哄她。
“嘘,别说了。”
“我偏要说。你我的婚事没经过我同意,不作数。”
“你以为我愿意娶你?我也是迫不得已。”
“哟,你还憋屈呢?”
外头的众人彻底蒙住了,怔在原处一动不敢动。恰好是个上坡,八个汉子抬着棺材已然费劲,眼?下?脚软,更是走不动了。
一个胆大的,哆嗦着请示道士。
“道人,这里头的二位好像在吵架”
冥婚的少男少女都是合过生辰八字的,可父母之命定下?的姻缘,也有相互看不顺眼?的。若是如此,两?个小?鬼会心生怨恨,缠着父母不放、闹得家宅不宁。
此乃冥婚的大忌。
道士颔首,铁青着脸示意放下?棺材。
他走到木棺跟前,拿出一叠黄纸,烧化?了,晃动手中的摇铃——“天灵灵地灵灵,冤魂枉鬼莫嚣张。既已喜结地同心,夫让妻随”
“闭嘴!”“闭嘴!”
苏霓儿和陆卫青同时一声怒吼。
陆卫青吼完就后悔了。
眼?下?是逃命的时刻,他这般无疑等于暴露了自己,若是外头的人起了疑心可他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纵是再忍得也有爆发的时候。
苏霓儿一点也不意外。
陆卫青平时够隐忍,可若是被惹急了,一样会红眼?。
人在红眼?时说的话,大抵是真心话吧?
她没仔细分析外头的情况,只记住旁人也说她们?是一对“鬼夫妻”,更加印证了她当?下?的处境。她索性也不装了,决定把心中的想法?全吐出来。
“呵,你就如此嫌我?其实你早就不喜欢我了,对吗?”
活着的时候他是天子、是她的夫君,她需得顾及他的感受、给?他留脸面,做一个懂事的、端庄贤惠的妻子。
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死了,没必要再像生前那般委屈自己,更无需再讨好他。
陆卫青睨了一眼?他手背上的齿印,不屑地冷哼。
“错,我从未喜欢你。”
“你你你?”苏霓儿一把揪住陆卫青的衣领,“有种你再说一遍!”
昏暗的棺材里,苏霓儿气得小?手儿直抖。
自从两?人对着石头拜过天地、结为夫妻后,再也没有这般急眼?过。
他们?曾和所有深爱的男女一样,花前月下?、山盟海誓,手牵手着细数未来的美好。为数不多的几?回争吵,也是他先?低头,伏低做小?。
用?他的话说——“自家娘子该疼”,又?岂会用?最恶毒的言语伤她?
不浓的月色照在陆卫青的脸上,衬出他极冷的面部线条。
他比她大三岁,无论?是体形还是力气都远在她之上,想要拂开她的手轻而易举,他却单手撑着下?颌,仿佛看不见她似的,下?巴轻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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