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及笄之前,她必须想办法让陆卫青离开丰县!
可陆卫青是个孝子,担心殷娘,除非殷娘放下心结,否则他不会离开的。
绕来绕去,还是逃不了她和陆卫青成婚的事。
哎,
怎么就这么难呢!
陆卫青回了墨雨轩。
墨雨轩紧邻着冬雅阁,中间就隔了一道不高的篱笆墙。
狂风暴雨,篱笆墙上爬满的蔷薇花也没了生气儿,焉哒哒的,好些被吹断了枝藤。
庭院里的雨不歇,陆卫青换下一身的淋漓,沐浴更衣后,披着墨发,着一席月牙色中衣,负手站在雕花的窗畔。
侍卫清袂扣响木门,得了允许后,抱着一沓案册进来。
“少爷,您要的东西。”
陆卫青有两个随身伺候的侍卫,一个是清袂;
另一个这回没跟来,留在上京,替陆卫青处理京中事宜、打探消息。
两人是太子从前养在东宫的部下,比陆卫青大了十来岁。八年前的东宫势变,就是他俩守在城外接应陆卫青的。
陆卫青示意清袂将案册放在窗边的木桌上。
此次他回丰县,暗里是为了探望病重的母亲,明面上带着官职,要处理一桩贪i腐案件。
丰县距离上京算不得远,出了城门往北再行一日的马车便到了。
这种地方上的贪i腐案子,除非涉及到皇亲国戚或是金额格外巨大,否则一般累不着陆卫青,当地负责的官员就能搞定。
至于这回为何需要陆卫青亲自出面
陆卫青撇过厚重的案册,眸光微暗,没急着打开,望向斜对面的冬雅阁。
天渐渐暗了,夜幕降临。
浓郁的天幕下,冬雅阁的厢房燃起了烛灯。
纸糊的窗户上,倒映出屋内一个曼妙的身影,戴着帷帽,随着摇曳的晚风起起伏伏。
此刻冬雅阁就她一人,她大可不必防得这般严。
想起她宁愿被雨水淋着伤口,也不愿被他瞧了面容,他心中的疑惑渐起。
她怕他的,他能感受到。
可这种怕不同于对陌生男子的畏惧,更不是担心被未婚夫瞧了真容后的不吉利,倒像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防,夹杂着某种恨意,巴不得离他远远的。
她连和他共处一把伞下都做不到。
他承认伤了她,也碰了不该碰的地方。
可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拒绝了他送她去医馆的好意,更不要他的赔偿。
她若当真分外在意她的名节,在知晓两人的关系后,就不该拒绝得如此果断。
她分明是不愿意的,且毫不掩饰对他的嫌弃。
这种嫌弃,在今日和他见面前,她并未有过。
又嫌弃又防着他。
到底,她在怕什么?
陆卫青眸光一沉:“查小姐,越详尽越好。”
(修)
接下来的好几日,苏霓儿没见着陆卫青。
他像是在办什么案件,很忙的样子,常常天未亮出门,直至夜深才回来。
苏霓儿有意躲着他,没事不在院子里溜达。
她除了往殷娘那儿跑几次,大多数时间窝在厢房内写写画画,就连每日的膳食都让青衣从厨房送过来。
殷娘呢,对两个孩子避而不见,哪怕是苏霓儿在门外嗓子喊哑了、亦或是陆卫青跪了整整一宿,殷娘也无动于衷。
殷娘扬言除非两人想通了,否则让两孩子拿张破草席,将她裹了扔到乱葬岗吧。
这日上午,苏霓儿照例去给殷娘问安,吃了闭门羹,离开之际恰好撞见远远走来的陆卫青。
他今日还未出府。
两人默契地相互望了一眼,又彼此假装没看见,一个走东边、一个走西边,极其自然地忽略对方。
直到出了茗香居的篱笆墙,余光中再睨不到白色的衣角,苏霓儿悬着的心才落下。
他不是格外钟爱深色系的衣袍么?
往常里不是穿青色就是深紫色,怎地今日穿了飘逸的白色?
怪俊朗的,害她偷摸多瞧了几眼。
想着殷娘最近心情欠佳,一直没什么胃口,苏霓儿决定出府买些山楂、桂花之类的,给殷娘做些开胃消食的甜点。
酷暑天热,苏霓儿怕晒着,穿了一件对襟粉色裙裳,从脖子到脚踝,将自个遮得严严实实的,头上还戴了一顶白色帷帽。
府外的石狮上,斜倚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嘴里叼着根野草,百无聊赖地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瞧着苏霓儿出来,少年赶紧跑过来。
是隔壁的阿牛哥。
“缨儿,你好几日不出府,在忙什么呢?”
苏霓儿晃了晃胳膊上拧着的吊花篮,简单地说起殷娘病了,她一直在家守着,今日才得闲上街采办东西。
阿牛哥笑得憨憨的:“那我陪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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