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竹扇搅动得满帐都是雾蒙蒙的麦粉,点燃了火却?一点动静也没发生。
云匿都想劝她放弃。
只有温夏重新冲进?营帐,又?倒出一坛麦粉,还没来得及去握扇,门外?便是胡顺发抖的声音。
“皇后娘娘,皇上想见您!”
温夏愣住,在胡顺这带着?恐惧的嗓音里知?道不妙,丢了扇子冲出营帐。
越来越响亮的战鼓声告诉她,燕军已经逼近了。
胡顺小?跑着?带她去见戚延。
挺拔的男人坐在一棵榆树下,身穿铠甲,姿态倒很是从容不迫,端着?案几前?的酒壶。
望见她,他抿起薄唇笑起来,伸手等她过去。
温夏跑到戚延身前?。
戚延瞧着?她翻飞的裙摆:“你的裙摆倒是好看。”
温夏惴惴地喘气,在戚延噙笑的目光里读懂了一切。
他眼里的悲悯,作为?一国帝王的败,与那?作为?丈夫的愧都告诉她大盛真的败了。
温夏涌起热泪,可望着?戚延凝笑的桃花眼,她忽然也不想再流眼泪。
“你的头发谁梳的?”
“我?自?己。”
他一头乌发随便束到了发冠上,连发冠都是歪斜的。
温夏为?他重新束好发冠。
戚延很配合地低下头。
她袖摆拂过他鼻端,熟悉的白兰花香陪过他无数个日夜。
“好了。”温夏问:“战场如何了?”
“燕军太强,加上风势毒烟,我?军被逼退到瞭望台后。”
这么近。
温夏深深望着?戚延。
“我?军只剩不到一万兵力,你二哥本要护送你我?离营,但营地外?都是里里外?外?的燕军,我?恐怕走不了了。”
他说:“夏夏,我?送你离开?吧。”
温夏眼睫颤动,摇头。
“你在这里,我?二哥哥在这里,我?又?跑什?么呢。”
薄唇弯起弧度,苦涩都藏到了心底,戚延深知?温夏不会离开?,他太了解她了。
他望着?案上的酒盏。
温夏顺着?他视线望向案上的酒,好像懂了。
大盛走到这一步,像是在意料之外?,可又?不是那?么让人震惊。
戚延从前?可都没好好勤政过,他才登基几年便用大盛五年的税收去瓦底买山凿玉,只为?博她一笑。千里奔波寻找她,他连政务都可以甩开?。
火光越来越近的远处,那?些号角声无比清晰,压迫着?胜败生死。
温夏苦笑了下,解开?了身上披风。
薄薄的月白裙衫在晚风里清冷纤立,如蝶羽飘动。
戚延才发现她今日画了精致的妆容,她的眼含情凝睇,嗓音温软:“还有多少时?间呢?”
戚延嗓音嘶哑:“约摸可战一两个时?辰。”
那?时?间足够了。
温夏说:“九岁被你赶回北地时?,我?时?常高兴不起来,便学了舞。后来做了你的皇后,我?便再也没有跳过,因为?皇后只应当端庄得体。我?学舞的初衷是因你让我?不开?心,这舞我?也从未想过给你跳。”
“可今日,我?愿意。”
她已走向案几前?,在挺拔的榆树下抬起轻盈细腕,螓首微仰,身姿轻巧柔软,似清风而过。
戚延紧望着?温夏,一刻也不敢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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