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也分散了此处盛军的兵力。
营中不过十万大军,今日传来的奏疏上,温斯立说援军还要三日才可抵达。
狂风吹得营帐布幔振响,战鼓声很远,可也是第一次这么近。
温夏一夜未眠,去研制火药弹的营帐催促道士们,可他们没有物料,硫磺与硝石一日不来,再急也做不东西啊。
而且霍止舟已经知?晓戚延的做这火药弹,怎么可能再让士兵有路把物料送来。
温夏一直听着?前?线传来的战报。
盛军倒了约有四万人,全败在毒烟下。
……
天明时?,狂风依旧大作,但戚延终于回来了。
他一双深眸发红,坚硬的铠甲上也没有伤痕血迹,明明是大步走向帅营,那?步伐却?透着?深深的无力。
他远远见到温夏,深目微凛,喉结滚动着?。
温夏冲到他身前?,见到他平安回来总算落下一颗心,可并不敢放松。
仅仅一夜便损失了近半数兵力,盛军丝毫没有退势。
大盛这一仗会败吗?
戚延停在她身前?,滚动的喉结一时?没有说出话来,他大掌覆上她额头与鼻尖,摸到一片凉意,便知?温夏站在这冷风里太久。
戚延揽着?温夏回营,待胡顺落下帐帘,他才紧紧抱住温夏,深深埋在她颈项中。
温夏忍不住眼眶一热。
“如果你父亲在,他会做什?么?”
温夏愣住,如果温立璋在,面对四面埋伏、没有援军也没有退路的战争,他会把残兵分成两支。年轻的、生命还长的士兵为?一支,跟随他的老兵为?一支,带着?老兵护送年轻残兵去夺一线生机。
温立璋便是这样战死的。
温夏忽然很恐惧,紧紧抱住戚延。
铠甲坚硬又?冷,这冷意窜到了心尖上,让她浑身都止不住颤抖。
戚延紧紧埋在她肩头,嗓音嘶哑:“我?好像悟得太迟了。”
登基这么多年,到现在才醒悟要勤政爱民,可惜好像已经迟了。
“不会的,道士们今日便能做出几个炸药来,把燕军的暗道炸了!东面的士兵便可以分出部分去前?线,大盛的兵一向训练有素,不会的!”
戚延苦笑地弯起薄唇,却?不敢让温夏看见他的沮丧。
“我?想睡一会儿。”
温夏陪伴戚延躺在床榻上。
连夜没有合眼,戚延枕在她肩头很快便睡过去了。
温夏却?不敢入睡,随时?听着?外?头的声音,果真又?听见集结的号角,燕军退又?复返。
戚延眉心微皱,仍在睡梦中。
没有人来请示他,那?便是温斯行?在安排一切。
温夏也没有叫醒戚延。
他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醒来望着?温夏担忧的双眼,狠狠亲吻她脸颊,指腹摩挲着?她下颔。
“什?么时?辰了?”
“还未到一个时?辰,你再睡会儿吧。”
戚延只摩挲着?她下颔,粗粝的指腹又?落在她红唇上。他指腹的硬茧摩过时?,让她有微微的痛意。
“夏夏,我?送你出去吧。”
温夏深深望着?戚延。
这么近的距离,他眼底的血丝清晰可数,薄唇的欲言又?止在无声道着?他的恐惧。
帐外?忽然惊起连天的号角声,是更紧急的集结令。
温夏清楚地明白,这一天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这场仗大盛好像打不赢了。
不管如何战败,大盛军营中唯有她可以活下来。
戚延和她都知?道,霍止舟不会伤害她。
温夏在戚延涌上雾气的注视下说:“我?不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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