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
温夏刚与许映如通完信。
许映如在信中提到京都依旧一切如常,府中也安稳,要她无需牵挂。
窗外树木萧瑟,枝桠在寒风里沙沙摇晃。燕国的初冬来得?早,华玺宫也升起炭火来。
寄出?了信,温夏却不怎么开心,倚在美人榻上,一下一下抚着雪团毛绒绒的脑袋。
香砂问:“主子?在想什么?”
“你可想家,想盛国?”
“主子?是想家了。”
香砂有几分怅然:“奴婢自然是想的,想御膳房的春卷,每次您吃不完了奴婢与白蔻姐姐都吃得?干干净净,咱们大?盛的菜到底是合自己的肚子?。”香砂小心瞧了一眼珠帘外的宫人们,叹道:“青州的胭脂也好用,奴婢就没?见过那么细腻的胭脂,扑在鼻子?上鼻头一点?也不出?油了。还?有大?盛的冬天可不会来得?这么早,眼下还?能见着满树的银杏叶呢。”
温夏轻轻弯起唇,白皙如玉的纤细五指温柔抚过雪团软乎乎的脑袋。
她是在感叹燕国虽好,可到底还?是会想自己的家。
许映如连续三封家书里都提到榆林离宫没?有异常,温家也未受牵连,温夏是想早些回国的。
可她还?是会彷徨。
不知道易容的芸娥每次都是如何与戚延相处的。那日芸娥说她会缩骨功,身?形也能易。温夏惊诧他?们这些江湖高人,可戚延也是混过江湖的,不知他?几时会看出?来,还?是永远看不出?来?
她在临走时留下了一封信,若是芸娥败露了,她那封信可以保下芸娥的命。
戚延对她这副皮囊的喜爱,她每夜梦回都会痛苦害怕,也会抵触。倒是明白至少他?会念在从前?她把他?服侍得?那么好的份上,免除她的宫人死罪。
可若真到败露那日呢?
她何时才能回到北地与一家人团聚?
珠帘清脆作响,锦雁笑着入内:“主子?,皇上请您去紫宸宫瞧个宝贝。”
“什么宝贝?”
“您去了便知道了。”
温夏弯了弯唇,自美人榻上起身?,抚弄鬓发间斜去的珠钗,待宫女为她穿好绣鞋,系上狐裘走出?殿门。
紫宸宫正殿中,精致的匣盒一排排摆放,里头浮翠流光,全是上好的翡翠。
望见情有独钟的东西,温夏杏眼轻盈明媚,唇角绽着惊喜的笑意。
她欢喜地回头望着霍止舟,迎上他?一双噙笑眼眸才缓缓觉思下来。
“四哥,你在何处得?到的这些翡翠?”
霍止舟说是派人自瓦底运回的。
温夏很是羞愧。
她借住这么好的地方就算了,怎么还?能让一向节俭的四哥哥再劳民伤财。
从前?戚延为她这般千里迢迢买山凿山,她就怕背负百姓骂名。
如今四哥哥再如此做,她更觉不妥。
“四哥哥不必为我?如此……”
“也不是只?为你,母后受苦半生,我?也是尽孝道。”
温夏这才减轻些惭愧,可却未敢全部收下,只?收了几样喜欢的。
霍止舟神采明朗,瞧着已经没?有之前?旧疾发作时的病容。
温夏问:“这几日降温了,四哥哥还?会犯旧疾么?”
“已无事?,我?不是每次天凉都发作。”
温夏点?点?头。
霍止舟道:“许久未与你下过棋了,夏夏可愿手谈一局?”
温夏浅笑说好。
霍止舟的棋艺曾得?过温立璋夸赞,他?行子?有勇有谋,棋盘中是君子?行为,温夏认真劫他?的子?,他?知晓她实力,倒也未曾相让。
两人正为破局凝思时,擎丘匆忙的脚步声传进殿中,嗓音倒很少这般失去稳重。
“皇上——”
霍止舟放下手中黑子?,淡淡抬眼。
擎丘凝了眼温夏,欲言又止。
温夏便起身?道:“国事?为重,四哥哥先忙吧。”
窗外烈风肆掠,霍止舟道:“等等。”他?让她先留下,示意擎丘:“郑家的事??”
擎丘摇头。
霍止舟:“国事?就直说。”
“是盛国……”
“盛皇派使臣携带文书,又加几箱黄金、宝石、犀角、白罴熊猫等贵重之物,长长的车马候着,在宫门外等候您召见。”
霍止舟抬起一双深邃眼眸,划过一抹意外与狠戾之色。
温夏闻言却已脸色一白,紧捂起伏的胸脯,意外与恐惧都在她心间跳动?,连同粉润唇瓣也霎时没?了血色。
她眼睫颤抖,杏眼盈起雾气来。哪怕不知是何事?,哪怕不是戚延亲自站在她面前?,她也会在听见他?的名字时升起浑身?的恐惧与抵触。
“别怕。”
霍止舟滚烫手臂将?她带到胸膛。
温夏紧紧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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