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舟紧紧抱住了她。
她没有推开这个温暖的怀抱,埋在?他颈项间,不?顾兄妹伦常,不?顾男女之妨,只想?把这一刻的眼泪流尽,不?要再去想?起?戚延来。
一直到她终于藏起?细碎的哭泣声,泪眼里望见霍止舟雪青色的衣襟上被?她眼泪沁湿了好大一团暗影。
她愧疚地张了张唇,想?说许多道歉的话,不?愿搅了他生辰的喜日子。
他率先打?断了她的话:“我没关系。”
“夏夏,今日我很开心。”
温夏又?自责起?来,也是感动四哥哥从来都不?责怪她。
殿中很安静,霍止舟没有马上离去,他的手指仍像方才安慰她那般握着?她的手。
温夏恢复好情绪,想?拿出手时,他力道不?轻不?重,却是不?容拒绝的力量。
她抬起?湿润的眼。
他望着?她眼睛:“忆九楼是你专为我而建的吗?”
她轻轻点头?。
他手上力道微微重下来,紧望着?她的那双眼睛依旧如从前温润,却也似弥生起?一股深邃难言的力量。
他缓缓倾下身,视线落在?她额头?。
在?他双唇快要落下时,温夏心慌意?乱地撒了手,无措地偏过头?。
他冰凉的唇自她耳骨擦过。
漫长的静谧,他终于起?身:“早些休息,今日谢谢你给了我这个高兴的生辰。”
直到再听不?见殿中的脚步声,温夏才小心地回过身,捂着?发?烫的脸颊,紧张地呼出一口气。
四哥哥怎么可以这样!竟然想?亲她。
而她刚刚差一点就愣住了。
温夏在庆幸一切坏事没有发生时, 并不知道大家都为她隐瞒下了京都的一切,隐瞒着戚延的恶行。
温夏并不清楚, 她的三个哥哥已经跪在乾章宫外一日了?。
戚延在白蔻与香砂处得不到温夏的消息,自?当诏了?温家?三?子回?京。
他最质疑的便是温斯立,即便温斯立当时人在北州查案,作为左相,手也能?轻易伸到京都来。
但温斯立却说不知这一切,尤其是温夏的二哥温斯行,竟像反咬一口般不顾君臣之仪质问戚延凭什么欺负他妹妹, 好在被温斯立按住,跪在乾章宫外赔了?罪。
戚延一早醒来,目中一片清冷薄凉。
寻找温夏的日子越久, 他越会?担心温夏的安危。
伸展双臂,他任由宫女服侍穿戴, 薄唇淡声问:“温家?三?子还跪着?”
胡顺说跪了?一夜。
戚延目中一片冷意,任宫女系上腰间玉带, 坐到椅上伸展笔直双腿,待宫女为他穿好青缎长靴,踱步出殿道:“宣他们?进殿。”
三?人进殿时,腿脚仍有些不便,哪怕是健硕武将跪上这么一夜也不好受。
温斯立与温斯来还知行礼,倒是温斯行忍着满腔怒意, 在温斯立的提醒中才躬身朝御座行去礼。
对温斯行来说,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妹妹发生的一切, 是温家?唯一一个还被蒙在鼓里的人。
温斯行性格素来没有这般急躁, 也沉得住气,他面貌偏俊秀, 身材倒是武士的健硕,只是常年镇守海域,经受日晒,肌肤呈健康的暗麦色。他性格倒很?是重情重义,心思极细腻,是个会?照顾兄长与弟弟妹妹的心细之人。
温斯行喜爱音律,时常自?创曲谱,又常爱记录一路山水见闻,写过南屿海地?方志,能?文能?武。温夏从小便喜欢他谱写的曲子,总夸他若不当武将,应该是个乐曲大家?。
对于这样?一个人来说,要惹他发脾气除非是天大的事情。
温斯行初次得知温夏的消息是她葬身大火中,每日以银针吊着命。紧接着他又被戚延召回?京都,原本以为是最坏的消息,直到昨日听?到戚延质问温家?把温夏藏到哪里,他才劫后余生般知晓温夏还活着。
温斯立与温斯来是来演戏,可他不是。
昨日他一通争吵,不顾君臣之礼,让戚延十分震怒,也好像信了?他们?兄弟三?人的话。
但此刻,戚延还是紧眯双眸,冷声道:“温相应该比两个兄弟更清楚利弊,皇后假死逃离皇宫,朕若计较,此罪不容赦。但现在是朕想把她平安找回?来,不治她罪,但若温家?知情不报,就不能?怪朕。”
温斯立仍俯首回?答他远在北州,并不知情。
望着底下闭嘴的三?人,戚延震怒恼羞,一双手紧握龙椅扶手。
他以前只以为做皇帝是孤家?寡人。
可在寻找温夏这条路上,他好像也成了?孤家?寡人。
太后要他休妻,放温夏自?由。
白蔻著文两人即便受刑,也绝口不提关于温夏的一个字。
温家?也完全不配合,上报不了?一丝有用的线索。
他们?谁都不相信他可以善待温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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