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中噙泪:“老奴今夜管不住嘴了,老奴想问问您,您还会对这样的皇后?娘娘再?保持初心么?”
“皇后?她救了小儿一命,老奴也该报答您与她。”
戚延皱着眉,想呵斥聒噪的云桂下去?。
“皇上,您恨恭德王吗?”云桂却在这样问。
戚延一时收紧眸光,冰冷视线罩在云桂脸上。
云桂依旧低低的,殷殷切切地道:“若您自?小便恨错了呢。”
“若您以为的都不是真的,您看?到的,听到的,都只是别人愿意让您看?到听到的呢。”
“皇上,您有没有想过,若太后?娘娘本来就是恭德王之妻呢?”
戚延错目僵立,愕然地立在稀薄光影下。
戚延终于起?身, 沉重脚步停在云桂身前?,情绪由错愕到一股压抑的愤怒。
他不信云桂敢说假话?, 可?他坚信了这?么多年的事,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一切都是假的?
“你最好想清楚你在说什么,明德二十五年,母后被册封为父皇的太子?妃,是堂堂正正的册封。”
“皇上,老奴还有展儿,就算是义子也当做亲生儿子?看待, 老奴不敢用两条性命来撒谎。”
云桂双唇嗫嚅,仍用这?样安静的,娓娓道来的语气说着。
“明德二十五年, 太后的确是堂堂正正被册封为太子?妃。可?明德二十一年,她只是南明侯嫡女, 恭德王也是卫将军府的嫡次子?。”
“当年的朔城还是燕国?的国?土,还没有被我大盛攻下成?为自己的版图。您就算没有经历过朔关之战, 也应该听过那一年我军惨败,恭德王的父亲痛失三子?,整个温府唯剩下他一人。”
戚延紧眯眼眸,听着云桂娓娓道来。
云桂说,他们的故事比话?本?还要?精彩,还要?沉痛。
他的母后与温立璋竟有过婚约, 他的外祖父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女儿嫁给皇子?。
外祖父与温立璋的父亲关系亲厚, 太后与温立璋更是两情相悦, 定?了终生。
在要?过明路定?下这?桩婚事时, 温立璋随同父亲与南明侯都被派去战场。太后素来不是闺阁里的娇弱千金,也随军去了战场做后勤的部署。
朔关之战, 盛国?兵败惨重。
忠心耿耿的温家与南明侯被车骑将军邹青陷害通敌叛国?。
温家三子?命丧战场,温立璋的父亲也在回京受审途中被邹青灭口。
南明侯被关押狱中,当年的武圣皇帝本?要?赐死,是倾慕太后的先皇动用东宫之力,保下了南明侯一命。
当年还没有人知道邹青是武圣皇帝的胞弟允王的人,没有人知晓允王欲肃清武圣皇帝的左膀右臂,谋夺帝位。
天下人皆以为邹青是有功之臣,他得到武圣皇帝的册封,官至一品。
为了肃清后患,邹青四处搜寻太后与温立璋的下落。
“当年,先皇也动用东宫之力四处寻找太后与恭德王。可?朔城地势险恶,又?是燕国?的地界,许多悬崖断谷都不通桥梁,许多村子?里也都没有进出的路。他们失联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他们不知道各自的家族背负着叛国?的罪名。
他们与军中的最后一面还是彼此父亲都立了功,还刚过完军中的庆功宴。
他们掉落断谷中,峭壁千尺,谷中村子?没有来路,也没有去路。他们用剩下的半条命养伤,成?婚,以天地为媒,村中人为证,缔结两姓佳姻。
温立璋从没有懈怠,召集村民在山中辟路,期盼有朝一日?二人能重回盛国?。
“太后娘娘与恭德王有过一女。”
云桂说,明德二十四年,太后怀着身孕,谷中缺衣少食,太后身体很差。温立璋终于加快进程,开出一条出谷的路,带着太后回到城中。
他们却在城中被邹青的人追杀。
云桂嗫嚅着唇,说着旁人只是听来觉得惊心动魄的他人的故事。
“那时是冬天,冰天雪地的,太后在雪地里早产,产下的是一名死婴。他们哪能想到燕国?人没有害他们,害他们的反倒是自己人。”
“当年为了保护太后,温立璋去引敌人,再也没有回来。”
戚延紧握着手掌,他不是一个麻木的听客,他的眼里依旧错愕,依旧震撼。他以为的佞臣,他以为的粗莽武夫竟会是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而他眼里不贞不忠的母后,原来根本?就没有他以为的不堪。为什么这?些年她不告诉他真相?
“太后找了恭德王几个月,以为恭德王已?经死了,而她带着一身的仇恨回到京都,要?为两家洗清冤屈。”
“可?她独自一人,根本?不是邹青的对手,她求到了当年还是太子?的先皇门下。”
云桂嗫嚅双唇,迟疑片刻:“先皇与恭德王、太后,都是自小一块儿长大的,年轻时的太后有家室有样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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