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汗。
奉先殿庭外一处习武场, 背靠竹林,南倚着?湖,是戚延常练剑之地。
此刻戚延没有练剑,坐在亭中,看梁鹤鸣带回?阮思栋。
阮思栋去外地办事也才回?京,早在梁鹤鸣口中听完青州这一路趣事, 一进亭中便朝戚延取笑起来。
这笑有几分挖苦与?落井下石, 眼里无声在说?“你?也有今天”。
戚延淡淡睨他这个表情?, 斟了一杯薄酒。
阮思栋啧叹:“没想到有的人能在同一个地方, 对同一个人一见钟情?两次,真没想到!”
戚延有些恼地睨他一眼:“什么同一个地方。”
“水边啊!你?第一次是在湖边见她的吧, 当时可是你?向我们炫耀你?多了个妹妹,不许我们欺负她吓到她,连我们说?话声音大一点都要跟我们绝交。”
戚延幽幽看阮思栋一眼,没说?话。
想起少年时的确是一眼便想把温夏护在身后,可如今……他这些年一直都在对她冷脸相待。尤其是从父皇驾崩后,好像所有的恨都更浓烈了。
“你?也知道你?小时候对她有多保护,闹成后面这样,皇上可想过皇后心里如何想的?”
戚延沉默。
梁鹤鸣:“皇上向皇后道歉了,回?宫一路都很护着?皇后。”
阮思栋把腰间玉笛拍梁鹤鸣脑袋上:“道个歉就能摆平了?就算是先皇之前下错诏令,也下了罪己诏承认自己错误吧。”
阮思栋颇为难地摇头:“皇上这追妻路漫漫其修远兮。”
梁鹤鸣:“皇上可是皇帝,这天下间女子至高的凤座都给她了,我觉得再对她好一点就差不多了吧。”
阮思栋还?没反驳梁鹤鸣这句话,便已见戚延冷冰冰睨向梁鹤鸣:“你?不会说?话就先闭嘴,朕听阿栋说?。”
戚延觉得梁鹤鸣这句话似乎总差一些什么,即便温夏不是皇后,她也是温家尊贵的嫡女,这温家在北地简直就是土皇帝,百姓爱戴,极为尊崇。
阮思栋凝望戚延:“皇上怎么想的?”
戚延顿了许久:“朕昨夜在父皇画像前站了许久,想着?许多事,如今朕是想跟她好好过,尊她为皇后。之前做下的诸多,自然也得拿出个态度,让她知晓朕如今的心意。”
阮思栋道:“首先,得好好认个错吧。再是,举国皆知皇上从前不喜欢皇后,如今应该让她在举国面前抬得起头来。还?有,您后宫那?些妃嫔最近可不能再宠幸,先给皇后一个独宠。”
戚延冷冷睨向阮思栋,不曾解释他并未宠幸后宫妃嫔。
他们三人虽是儿时一同长大的玩伴,但?阮思栋风流成性,常出入烟花之地,戚延虽瞧不上此举,但?也从未提及过自己后宫之事。
他的后宫,再多的妃嫔皆不过都是摆设。
他登基三年,为稳固朝中各方局势,不少大臣谏言要他纳妃,也要平衡局面。太?后皆以太?子妃尚未及笄,皇上未曾迎娶皇后为由,拒了那?些朝臣。他那?时也并未制止太?后此举,臣子便私下觐见,来劝他纳妃,他都不曾置会。
也许他的思想与?父皇略有不同,他五岁时问过父皇,为什么家里不能只有母后和父皇,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呢。
父皇温润凝笑,说?他们的家是天下最大的家,是皇宫。皇帝娶妻纳妾,除了自己所爱,还?得顾全朝中局势。
父皇笑着?对他保证,即便纳了妃,也只爱母后一人。
戚延却?想,那?些妃嫔工于心计,应付起来不觉累?
被逼着?与?温夏成婚那?年,是他与?太?后矛盾最激烈的一年,于是他才纳了这十名后妃。哦不对,还?有一个温夏的友人。
她与?闺中友人在成武殿花园赏花煮茶,他练剑归来,隔着?殿宇与?花簇都能听见那?谈笑声,当时只觉得温夏越想要的,他越不想给。她越不喜欢的,他越要强迫她。
杯中酒有些烫,温度隔着?金樽烫着?指腹。
阮思栋刚为戚延斟完这杯酒,道了声小心烫。
梁鹤鸣还?有要事先行告退,阮思栋独自饮下杯中薄酒:“皇上也无需忧愁,你?是皇帝,温家嫡女也是这么多年的钦点太?子妃,她明白温家命运与?你?系为一体的道理,只要道了歉,修了好,过了这一关,便就是跨过去了。”
阮思栋忽长长“嘶”了声,想到什么,问戚延:“您已接触过皇后,皇后性格如何,可会记仇,可是那?种想法很独立的女子?”
戚延微顿,慢慢饮下薄酒,回?想脑海中五岁的温夏那?可爱天真的、挂着?肉肉的嘟嘟脸,还?有对他全身全意的信任,站在那?么高的衣柜上,不顾一切跳下高处,抱在他怀里。还?有青州这一路的接触,她温柔轻软的嗓音,他掌中细腰明明已颤得不成样子,她却?终没有责怪他,只是要他等?回?宫再给她该有的规矩。
戚延微微滑动?喉结,薄酒入喉,竟也有些烈酒灼烫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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