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延快步走向她,不惧什么虫子,迅速捻走,单手拎起她放到石桌上。
“不等我,跑来玩毛毛虫?”
温夏很委屈:“虫子咬我了……”
“孤不是给你抓掉了。”
她伸出胳膊,挽起海棠色袖摆,露出细白如玉的小短胳膊,上头全是红红的疙瘩,还带着指甲挠过的红痕。
戚延长臂将她捞到腰际,吩咐身后宫人:“传太医来东宫。”
温夏张牙舞爪喊:“虞姐姐!”
他脚步微顿,吩咐宫人护送虞遥回府。
那个时候的戚延似乎从来不会欺负,打压她在乎的朋友。
那个时候,她也总是这样被他捞在腰际,他似乎总爱将她夹在腰间走。
而她张牙舞爪抓不到东西,只能抱住他腰,任他将她拎回他的领地。
胳膊和腿上被蚊虫叮咬的疙瘩消退得很快,可脖子上那毛毛虫停留过的地方,却红了一大片,蔓延到她整个脖子与心口。
温夏又疼又痒,还不能挠,被戚延抓着稚嫩手腕,只能哭。
戚延总是不喜欢她掉眼泪,下令侍卫将那树砍了。
翌日,又吩咐太医院配药,洒扫到各宫各处角落,势必要毒死每一只毛毛虫。
温夏却在知晓后跑去东宫找他,心疼得快哭了:“太子哥哥,不能伤害毛毛虫……”
那是五岁的温夏,娇惯到甚至矫情的温夏。对可爱的一切友善与保护,也对戚延喜欢与保护。
在他每一次与皇后争吵时,都如小太阳般陪在他身侧,从怀里掏出一方小手帕说“猜猜这是什么呀”,又掏出一个“再猜猜这里面是什么呀”,就像变戏法似的,带来他爱吃的和他爱玩的小动物,不让被罚的他饿肚子,只想要他开心。
天际阴云密布,那夜下了很大一场雨。
戚延又被皇后罚跪。
他不舍得温夏陪他罚跪,在她靠着他肩膀睡着时,唤了宫人抱她先在东宫歇息。
面对皇后,他总有一身反骨。
也许是心疼温夏陪他受累,也许是这积累已久的情愫总该爆发。他竟不顾皇后与皇上的命令,自顾自起身要去找圣上与皇后理论。
他就是在那一回知道她的名字,温夏。
温立璋唯一的女儿,这大盛百姓心中更胜公主的,最娇贵的明珠。
温夏是被他从睡梦里吵醒的。
戚延爱学功夫,有她夸过无数回的好力气。
他用力攥着她胳膊,硬生生将她拽下东宫的床。
“滚出去——”
温夏迷糊地揉着惺忪睡眼,见他陌生、暴怒、发红的眼眶,张开手臂去抱他。
“太子哥哥,抱,不难过你不难过。你不凶哦,皇后娘娘明天就不会生你气啦。”
戚延扯开她手臂,那力道也许他也没预料,她直接跌倒在背后梨木凳上,磕得大哭。
他下意识伸手要来拉她,却生生握成拳头,收回迈出的脚步,只红着一双眼死死看她。任她泪如雨下,任她稚嫩的童音喊着“太太哥哥,我疼”。
他一动不动,眼眶憋到泛红。
烛光之下,那双眼里似有晶莹泪光一霎而过。
皇后在这时出现在东宫,搀扶起温夏,命许嬷去传太医,怒目睨向戚延。
温夏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在那一刻好像明白,只要踏出这房门,也许太子哥哥就再也不是她的哥哥了。
她挣脱许嬷,跌跌撞撞抱住戚延双膝。
埋头哽咽地喊他太子哥哥。
他一点点掰开她小手指头,自后退离。
温夏昂起泪眼,难受与不解。
皇后斥道:“她才五岁,她懂什么?”
“那为什么要用一个五岁的小屁孩来设计孤?”
“谁设计你?母后与你父皇做的一切都是为你。不管是你自己选的也好,是国师卦上所证也罢,她都是你的太子妃。命中该有……”
戚延冷嗤打断皇后,睨着不停哭泣的温夏。许嬷递的奶壶她不接,再也无法用牛奶这招哄好她。
她只想来抱他,抽抽嗒嗒上前,他却以长长的圆桌与她冷绝相隔。
“就凭一个娃娃还想管住我?”
毫无尊卑礼节,也不顾皇后训斥,他摔门离开东宫。
自那后,温夏仍是圣旨上的太子妃,可再也不是戚延承认的太子妃。
她也仍是住在东宫的唯一的女眷,而东宫的主人却再也没有住过东宫。
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五岁的她只觉得是自己犯了错,也许是在戚延罚跪时,她手帕里偷偷包给他的鸡爪太瘦啦?
她小心藏好一只肥肥的鸡爪,满心欢喜去找戚延,不顾下雨,乖乖等在他为她修建的纳凉亭中。
戚延散学出来,与她隔着雨帘相望,无动于衷收回视线,下令:“把碍眼的亭子拆掉。”
温夏追向他,可是一双小短腿怎么赶得上少年身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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