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舍不得他和她的孩子。
虽然这种试探有够卑鄙,拿自己孩子做赌注也着实禽兽冷血,但谢珏这次赌赢了。
他像个狂热的赌徒,上次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但是他的命在她眼里一文不值,他赌输了。
这次他卑鄙到用他们孩子的性命做试探,做赌注。
他赌她的柔软,赌她的善良,赌她舍不得这个孩子。
而只要舍不得这个拥有她和他血脉的孩子,那她便无法狠心离开他了。
她不会再离开他了。
谢珏挑着眉眼,唇边的漾起的笑愈发肆无忌惮。
岁安说出那句话后也愣了下,当她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后,脸一下爆红。
脸颊发烫,脖子发烫,那方才还白腻如玉的小耳朵转瞬就红得彻底,鲜艳艳的,红通通的,仿若那过熟的蜜桃,娇艳欲滴,似是戳一下便会流出汁液来。
岁安羞愤欲死,待她看到男人唇边挑起的笑,岁安忽然意识到他在诓她,在逗她!
就是为了让她说那句话,就是骗她承认那孩子是他们的!
岁安被气到,睁大一双眼气呼呼地瞪他,瞪到眼睛都要掉出来了都没消气,也没和他说话。
谢珏倒是觉得这样的分外鲜活,也分外可爱。
喜怒哀乐如此生动地表现在脸上,肆意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
她无忧无虑地过活着,这才是他想要的。
“哥哥说的话都是真的,岁安。”谢珏揉了揉她脑袋,似是一种安抚,温柔道,“我发誓,这世上没人比你更重要了。”
“穷碧落下黄泉,上天入地,你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了。”
他这情话说得直白又臊人。
小姑娘的脸又烫得厉害,她哦了一声,脸闷闷地低下头去,在心里说了句骗人。
骗人。岁安想,她不是傻子,她现在可不能信他了。
她得先把皇兄救出来。
岁安思绪杂乱理不出个头绪来,她干脆就不想了,沉默许久后说:“我想见我皇兄。”
男人脸上的笑瞬间消弭。
但很快他桃花眼扬起,眼底透出温柔笑意,就连唇勾起的弧度都无从挑剔。
他轻声应了她:“好。”
——
谢珏没有食言,让岁安去见了她皇兄。
岁安终于见到了她皇兄。
从周国到陈国,再到郢国,最后,她终于又回到周国,见到了她皇兄。
萧淮安被关押在诏狱最底下,最冰冷的一层。
岁安走下一节节台阶,寒气深重到侵入骨髓,那潮湿发霉的空气弥漫着每一处,仿佛要渗进人皮肤里面。
她哆嗦着打了个寒颤,一想到她皇兄被关在这种地方,岁安便心疼得双眼发红。
“公主殿下,探监时辰为一柱香,地牢潮湿阴冷,还望公主殿下早点出来,莫要耽搁,让小的们为难……”狱卒将岁安领到牢房前,他将牢房上的锁链打开后嘱咐了一番,随后又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牢房门被打开,岁安提着裙摆快步走了过去。
牢房内一片昏暗,没有床,也没有桌子,地上简陋地铺着几片草席,她刚踏进牢房,几支老鼠便吱吱叫着到处乱窜,岁安被吓得一惊,却没有往后退。
她一步步地朝前走去,走到蹲坐在墙角的男人的面前时,她停了下来。
眼泪盈满了她的脸,眼睛亦是一片模糊,但岁安抹抹眼泪蹲下去,却是弯着眉眼冲他笑了起来。
“皇兄……”
“皇兄,岁安来啦。”
少女清脆的声音破开了牢房内的昏暗,似是有一束光照下,黑暗中的男人感受到这光亮,缓缓抬起倾垂着的脑袋。
借着墙壁那个狭窄小窗透进的月光,在萧淮安抬头后,岁安才真正看清她皇兄此刻的样子。
脸色苍白,青色的胡茬从下巴处冒出,他俊朗的脸上横亘着一道又一道的刀伤,还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鞭伤的痕迹。
长发凌乱披散,单薄衣衫被血浸红,甚至衣衫贴着身上伤口,凝结成了发黑的血块。
他不知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萧淮安身上的血流了又结痂,他身体虚弱得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在听到少女清脆的声音后,在看到面前又哭又笑的,唤他皇兄的岁安后,萧淮安混浊黯淡的眼瞳震颤放大,后终于是清明了几分。
“岁儿……”萧淮安两片干燥破皮的唇瓣颤抖着,嘶哑到近乎无声地唤着萧岁安。
他的妹妹。
“岁儿,岁儿,真的是你吗……”被困在牢房,被困在这黑暗里太久,萧淮安喉间艰涩,连出声都变得艰难起来,他似是不敢相信眼前之景,更怕这不过是在他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垂下的手抬起,想真切地触摸她。
可窸窸窣窣声响起,他搭在草席上的手方才抬起,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萧淮安那双凤眸微光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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